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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已至此,苏枕寄知道她有她的苦衷,娘亲自然也有娘亲的苦衷。他身为人子,不能为母亲解忧排难也罢了,如今还要去挖掘使赤毒花视为耻辱的往事,他自己也认为实在是过于荒唐。
苏枕寄站在厅中,看着苏和婉有些疲倦地坐下去,身形单薄地陷于圈椅之中。他头一次如此明晰地感知到自己早已长大成人,当年总把自己护在背后的人却在无情的流年中一点点离自己远去,而他这些年却并不能完全体察到她的苦楚,总是任性妄为,在往事的谜团中毫无方向地乱撞。
他走近了一步,在她面前跪下,歉意道:“婉姨,对不起,我不是强迫你帮我,我不想让你为难。但你们越是护着我,我就越看不清当年的真相,也看不清我娘。”他顿了顿,说:“我只是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有你们的苦衷,我也有我一定要弄清楚的疑问。婉姨,我不是故意跟你顶嘴,你不要生我的气。”
苏和婉哪里会生他的气,只是见他这样更觉得心酸,觉得姐姐的嘱托她恐怕是完不成了。两人安静片刻,苏和婉说话了:“我不生气,我是担心你。自从你跑到苏州,我就总是心头不安,我知道你不再是孩子了,你有自己的主意……”
苏枕寄抬起头看着她,目光真诚,说:“婉姨,我是真的想救人。你不要骂我了,我不问别的,只想知道有没有能够化解百花凋的功法,或是什么解药。中毒的是个小姑娘,她才十三岁,婉姨……”
他这么一番好声好气的哀求,弄得苏和婉更没法对他疾言厉色了。苏和婉有些语塞,脑子里是姐姐的切切叮嘱,眼前又是苏枕寄的诚恳哀求。苏和婉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应该只写封信来,不该自己亲自过来,以致于陷入两难境地。
这边正僵持不下,却听得一阵说话声,厅内的两人同时向外看去。苏枕寄瞧见柳昔亭跟在一个男子身后,从厅前的花径走过。此时四个人都没了动静,静默地对视半晌,苏枕寄歪了歪头,觉得走在前面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苏和婉却突然站了起来,眼神定定地盯着门前的人。柳昔亭看着苏枕寄跪着,有些发懵,猜到了苏和婉应该就是阿寄口中的“姨母”。柳昔亭心里明白对方是长辈,此时也不敢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刚随着柳昔亭走进来的卓青泓却上前道:“婉婉,你怎么在这里?”
苏和婉表情尴尬,低声道:“别出声。”
柳昔亭顿时嗅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息,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卓叔,这位是?”
卓青泓看了一眼苏和婉的神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整个场面更加尴尬了。
苏枕寄向来没有眼力见,做了打破僵局的人,开口问道:“婉姨,怎么了?”
一听他这么叫,卓青泓也反应过来,笑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跪着?”他说完回头去看柳昔亭,说:“他也在这里?你们早就认识了?”
柳昔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不明状况地点了点头。转瞬间他就品出了卓青泓这话中的不寻常,问道:“卓叔,你认识他?”
卓青泓笑道:“你也认识。”
此时几人差不多已是心照不宣,苏和婉打量了柳昔亭一眼,说:“长这么大了。”
柳昔亭顿时一阵心慌,忙低头拱手作揖,却不知道该叫她什么,便又成了个锯嘴葫芦,颇为拘谨地立于原地。
苏和婉叹了口气,说:“看来当年受人的恩惠,总归是要还清的。”柳昔亭还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又听她说:“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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