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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禹宁轻拧眉心,白炽灯的痕迹烙印在眼底,眨眼间留下一道白色痕迹。他的办公桌保持着最后一次下班的样子,桌面最上方放着一本翻皱不平的教辅书。展禹宁随手拿起想堆到旁边,却哗啦啦掉下好多字条,散落在桌子上,也飘掉到地上。他只扫了一眼就心口猛地突跳起来,慌张地弯腰蹲下去一片片捡。

有长有短,甚至还有包裹好的信封,字迹不一的开头却都是同一个署名。亲昵地,严肃地,笨拙地、简短地,都在喊他:

“展老师。”

老师。展禹宁眼角一热,耳边响起的声音里却有一个人的分外清晰。他想起来这其实是自己第一次带毕业班。

“我说呢,”储老师刚好把水杯放到他的,笑道:“毕业前,你们班那帮学生老鬼鬼祟祟往你位置上跑。”

展禹宁受宠若惊般将花花绿绿的便签纸整理好,拉开抽屉却又发现一些遗漏。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当年毕业班长也组织他们写过这种给每一位任课老师,然而时过境迁他变成了收信的人,心境又分外不同了。

“幸好今年毕业照拍得晚,不然你这一缺就得缺四个班吧。”

“今年还没拍吗?”

“没,我估摸着今天查完成绩就要发通知了。按往年考完第二天就该拍了,不知道今年卖得什么关子,要赶到跟发毕业证时一起。”

展禹宁低头失笑,指尖摸索过纸页,他坐在位置上一张张翻看起来。大约是因为他高考前突然出事,一半的来信都是在担心他身体和祝福他早日康复的。展禹宁带了四个班,除了七班都是文科班,小姑娘写信都感性,和婉宁青春期时如出一辙,叮嘱得又细又密;也直抒胸臆,如同告白般赤诚热烈地告诉他:“您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心头酸胀发软,情绪却高低起伏难以平抑。展禹宁犹如逃避般一张张读下去,又犹如意犹未尽般将手伸进抽屉里翻找,然而手指触底,他却从一众学生送来的临别赠言下翻出一个药盒。

是谢云暄在海边出游时买的应急胃药。

略显空瘪的药盒摇晃起来哐哐作响,血液往脑门和耳尖涌灌发烫。展禹宁呆了一下,抠开药盒从里面倒出来的不是药,是药物说明书、一张银行卡和两把钥匙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一把展禹宁见过——他家旧门的钥匙,是那天谢云暄把自己家的烂木门劈了后给自己配的。他还偷奸耍滑,自顾自地留了一把,明明来去自如却又让展禹宁时常找不到他。而现在,他将这把钥匙放回进展禹宁抽屉里。

展禹宁的表情僵持住,不知道眼泪还是冷汗霎地顺着脸颊滑下去了。他哆嗦地展开那张说明书,油墨透过薄薄的纸张,在两面都显出斑驳重影的痕迹,而那密密麻麻的字缝中间就是谢云暄的毕业赠言。他告诉展禹宁的是:

“我把钥匙还给你。”

背面朝上的银行卡用铅笔写着六位数字密码,正冷冷地反射着灯管的白光,一晃而过得像灵光乍现,像雷鸣电击,给了展禹宁一个脊背发凉的启发。他将文件发送至手机,抓着拐杖几乎是夺门而出。他找到学校附近最近的自助提款机,密码输入,电子屏幕上跳出的用户名是再清楚不过的关楚两个字。展禹宁按下余额查询的按钮,看着跳转出的那一串长到数不清几位的余额,靠在挡板上脸色煞白而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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