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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谢云暄以展禹宁为条件,按照谢昀晞提出的要求,跟随他出入各种场合,余焕就在持续不断地观察他。在车爆胎,展禹宁差点因为一念之差被吴正硕安排的人抓去那天,余焕第一次向他搭了话,他对谢云暄说:

我们是同类人。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谢伯生有无数露水情人是秘而不宣的事实,这些情人和连同腹中的孩子都被周纫兰干干净净地处理掉了,这也是可以推测出的内情。但高嫁的媳妇却不知分寸地三番五次插手谢伯生的私事,谢伯生当真对此无动于衷,连一个想要的女人都留不下来?

不可能。

站在他面前的余焕没经历过任何他所承受的波折。这是谢伯生好心情地开的小小玩笑,将一个私生子被抛到明面上,四面楚歌,任人欺辱;将另一个私生子被精心栽培长大,等到时机成熟,甚至被明目张胆地放到了谢昀晞身边,嘲讽周纫兰的无能。

鬼扯的同类人。关越曾无数次自嘲地想难道非是他才落得这种不幸的好运,十几年后才有了答案:只有他才是从开始就被愚弄被抛却的弃子。

谢云暄沉沉吐了一口气,望向后视镜打量自己。皮肉的淤青暂且不提,额头做了简单的处理,用头发勉强能遮住,但半边脸都肿了,一只眼都睁不全,不知道以展禹宁现在的视力能不能察觉出来。

...他唯一的容身之处。

谢云暄眼眶一霎时有些湿润,他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找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蛛网一样的裂纹,滑动的时候会割到手指。他点开监控软件,想展禹宁应该睡了,却见到画面里的展禹宁站在大开的窗边,他低着头,将手撑在窗沿往外看,然后慢慢地——将上半身探了出去。

谢云暄愣住了,刚才打架打破皮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他无视那颗不断割着大拇指指腹的碎玻璃,不断地往拨号的画面滑。

老师...

拨号的声音嗡个没完,谢云暄的眼球里全是猩红的血丝。展禹宁坐在了窗沿上,面对底下流动的万家灯火半边身子腾空,渺小微弱如尘埃漂流,仿佛下一秒就再也捕捉不到。

无人接听的手机。

谢云暄对着道歉的提示音无能咆哮,然而叫喊就像是落在了真空里无法传播,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摁着方向盘的手留下血印,他一脚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

车窗降下,訇哮的风声悉数倒灌进车内,却仍旧觉得胸闷气短。谢云暄死死盯紧前方,急速行驶的汽车将车尾灯拉成一条长线。他沿着这条长线向着命定的前方逃离,却第一次感觉这么绝望,就像犯人在到达终点之前就得知了死期。

因为视力受限,展禹宁会用语音朗读功能听书来消磨时间。谢云暄不喜欢智能语音的声音,他跟忧患人工智能攻打人类的老古板似的,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冰冷又机械,默默潜伏着自我意识,冷不丁就会冒出一两句诡异内容。所以他还记得,在他走之前,那个语音一贯平静地念道:

“...是的,这样说过之后我竟然不那么恐慌了。就像你看穿了死之后所得的那份轻松,一个人质报复一场阴谋的最有效的办法是把自己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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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我与地坛》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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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急剧的喘息声,血管中松散沸腾的血液,汗液爬过伤口带来盐渍般的疼痛,顺着鼓动的肌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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