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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尚且犹疑,直面沈恪冷色的顾席自然更为发苦,心中多些忐忑,说话也跟着结巴,“家主、家主他、最近些时日可能不太方便见客。”

“不方便见客?”沈恪眉皱的俞深,“出了什么事?”

他追问的紧,眼神直直盯着顾席,直把顾席看的头皮发麻,最后硬着头皮回道,“家主前些日子受了家法,如今还未好全,正在寝居内修养,所以不方便见客……”

“家法?!”沈恪彻底变了脸色,“谁罚的?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这么严重?”

顾氏家规严谨,家法自然也更为严苛,若是寻常小错,倒也用不上家法,不过抄几本书,禁闭几日兴许就过去了,但一旦用上家法,非得是犯下人伦败坏、背弃家族之类的大罪。

顾晏自小便被当做顾氏下任家主培养,早而慧敏,沉稳有度,长辈们对其都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从未对其责罚过半分,如今其已然是顾氏家主,怎么反倒是触了家法,还不顾其身子虚弱罚的这般重?

可惜顾席也不知具体内情,只能把那日经过大概复述出来,他眉头紧皱,回忆着那日的情况道,

“就在你们回来后的次日,家主和叔祖父在书房呆了半天,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等两个人出来时,叔祖父的神色特别难看,然后家主不言不语地向叔祖父告了一礼,就径直走到祠堂跪下,命人行刑家法,笞杖五十。”

四月的天,暖尤带寒,顾晏一身薄薄的单衣就直直跪在干冷的地上,发冠卸下,由着满头的长发披散背后,他旧伤才愈,身形仍清削,但跪在那里仍是松竹料峭,笔直挺拔。

顾氏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他是顾晏,是顾氏的天,是顾氏最尊敬的家主,如今这般狼狈戴罪的模样叫人心惊,旁的人连忙去扶,被其推拒开,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也只摇头,说“晏此次实犯大错,非家法处置,否则不可立身。”

他这般说,谁又能信?行刑的子弟压根不敢动手,互相觑了一眼,迟迟未动,他们不打,顾晏就一直跪在那,顾席他们暗自着急,便去找了叔祖父,也就是顾晏的叔父顾安,他是顾晏的长辈,看着顾晏长大,由他出面,顾晏定也是要听的。

但谁知顾安听完后,神色变化莫测,坐了会儿,站了会儿,反复几次,在顾席几人焦急的目光中,沉沉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连顾安都这样说了,剩下的人就更劝说不了,顾晏主意已定,跪在那里过了几个时辰不动,看那样子,许是不动刑就不起,这能怎么办?最后没法,只得依了他。

五十杖刑,结结实实地打在脊背上,血迹一点点就渗了出来,浸染了大片,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见不到丁点血色,额头冷汗滴下,硬是一点没吭声,顾席他们没敢看,后面就捂着眼,但那重重的板声仍叫他们红了眼睛。

最后受完刑,慢慢欲站起身,结果才动了一下就倒了下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所有人齐齐拥了过去,将顾晏小心挪到床上,最后在郎中的叮嘱下细细养着,如今将近一月才算是好了大半。

……

顾席简单交代了番,三言两语揭过,但沈恪心中已是自行将那人硬撑虚弱的模样勾勒个遍,顿时担惧不已,来时那些想法通通抛之脑后,只想着见着顾晏看看他如今伤势如何。

他想去,顾席他们自然也拦不住,不过才走出几步,却见顾安不知何时过来了。

顾安已是知天命的年岁,顾晏年幼失怙,便是由着这位叔父教养长大,感情深厚,他是位性情宽和的长辈,在顾晏带沈恪回顾氏时也只是过问一句便未再反驳,默默支持了这一决定,但今时今日,面对已是南主的沈恪,他的表情却极为复杂。

似疑惑、似不解、似恼怒也似无奈,但碍于身份有别,他并未过多表露,只是定定看了沈恪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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