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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周玘出尔反尔,当即示意谏官再谏。

褚昉却先一步阻了谏官的声音:“诸位,若还是方才之言,且省些口舌,不要揪着一个女子不放。”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警告之意。

谏官一时被他威压所震慑,都面面相觑,斟酌之际,听周玘已然开口。

“中书令虽为宰相之首,但无专断之权,他可以提议,我们也可以驳议,如此,何须担心他以公谋私,毕竟从这里出去的政令,是数经审议的,此其一。”

“其二,机要之职,事关机密,并不能随意透露,褚大人素领武职,当更清楚这个规矩,若说泄密,这堂中谁都有可能泄密,为何单单防着褚大人?”

周玘话音刚落,张必驳斥道:“我们并非单单防着褚大人,只是人亲其亲,褚大人确实最有泄密的动机。”

“关系商户的政令,下达之后三日内,商户必能知晓,他何须泄密?”

“瓜田李下,还是避嫌的好。”张必不依不挠。

周玘不再多言,只是对圣上说道:“臣要说的便是这些,请陛下裁夺。”

圣上故作为难地想了会儿,“两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张卿防于人心,周卿以理服人,这样吧,朕最近有桩头疼事,诸卿也都知道,西北军防薄弱,中看不中用,这事交与褚卿想办法,他若能在七日之内想到解决之策,那么,不拘一格,这个中书令,朕给定他了,若想不到,那就是朕眼拙,中书令这事不再提。”

褚昉军将出身,对军务尤为熟悉,圣上如此裁断明明显显是在给褚昉机会,张必虽不乐意,但圣上已有定论,他再坚持倒显得故意针对褚昉,只能应是。

事情说定,褚昉便要告退,却被圣上留下议事。

“褚夫人,梅妃近来常念叨你,你且去看看她。”圣上这样说道。

陆鸢会意,应句是,正要离去,听褚昉向她走近几步,说道:“等我忙完就去叫你,一起回家。”

堂中忽响起一片轻轻的干咳声,好像故意提醒褚昉夫妇,这儿是政事堂,议政之所,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陆鸢红了脸,忙走开了。

褚昉却像无事发生,稀松平常地看向掩唇咳嗽的张必:“张相怕不是废话说多了,喉咙痒了。”

“你!”张必瞪眼,却不好当着同僚的面与他争执。

褚昉无甚顾忌,接着刺他:“张相对我有意见,直说就好,不必藏着掖着,拐弯抹角去为难我的夫人。”

张必没想到褚昉会当着圣上的面就把话说这么明白,连一点同僚之间的体面都不留,也针锋相对:“褚大人多虑了,我对事不对人,再者,我一人反对是针对你,这么多人都反对,难不成都对你有意见?”

“说的也是,想来张相没这能耐结党营私,叫一整个政事堂的人,还有诸位谏官都听命于你。”

张必听这话,脊背发寒,面色大变,惶恐道:“褚大人,不要血口喷人!”

褚昉淡淡然,“你心虚什么?我何曾说你结党营私?”

张必这才察觉上当了,想来褚昉故意引他争执,就为牵出他结党营私的说法,虽然空口无凭,但他勃然大怒的反应,叫圣上瞧在眼里,难免就是心虚了。

褚昉这是杀人诛心。

张必不再说话,面色沉静下来。

褚昉却在这时又以半谨慎半玩笑的语气问他:“政事堂的人不会真的都听你的吧?”

“褚大人,出言三思!”张必怒声,瞪着褚昉,胡子都颤了。

褚昉呵呵一笑,扫过其余谏官和宰相,看回张必:“张相不必动怒,我信你没有结党营私。”

“结党营私”四字格外刺耳,偏张必无从辩解。

褚昉与张必你来我往的争执,圣上却把一众人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判断。

褚昉看着张必气急败坏却不得不忍着的模样,眉宇染上一层畅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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