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昉声音很沉,眉宇间威色如刀。
“忙里偷闲,随意走走,妨碍府尹大人了么?”周玘音色沉润如水,神情平和。
你来我往间,气氛紧张起来。
在褚昉向周玘走来时,陆鸢以一个自然而然的姿态挡在了他面前,她握住褚昉手臂阻下他脚步,抬手为他整理本就不是很乱的翻领,笑盈盈看着他说:“夫君,公务忙差不多了吧?别住官署了,回家去住吧?”
她在主动示好,也有意长他的面子。
她很清楚他在气什么,她这样做就是告诉他,他不必与周玘争风吃醋。
褚昉微微垂下眼看着陆鸢,看着她煞有介事给自己整理衣袍,像足了一位贤良淑德、眼中只有他的妻子。
陆鸢装作给褚昉整理衣袍的样子,一直没有松开手,直到周玘先行一步走远了,才从褚昉身前退让开,浅浅道句“我回家了”便出了宫门。
褚昉回头,看着妻子背影,唇角勾起的笑带着嘲讽。
她方才所为,只是不想他和周玘正面冲突吧?
···
许是陆鸢在宫门口的那场戏有了效果,褚昉这夜果从官署搬回家中住了。
才回到家中,褚昉便吩咐人收拾行装。
“又要去办差么?”陆鸢问。
褚昉嗯了声。
他今日进宫禀报禁毁私钱一事的进展,因成效卓著大受圣上褒奖,本是要调回朝中任职政事堂的,却因中书令奏禀扬州一带素来私钱泛滥,屡禁不止,让褚昉前往禁断,事成之后再回朝受赏。
他之前历任武官,如今以文官身份戴功回朝,还想进入政事堂那样的地方,成为诸相之一,难免受到诸多排挤。
扬州贸易兴盛、商贾云集,之前便因禁毁私钱一事起过纷乱,连当时的扬州府尹都遭人暗杀、死于非命。他这次去扬州办差,若成,则无人再能阻他入政事堂,拜诸相之首,若不成,大概扬州就是他余生的仕宦之地了。
“这次去多久?”
“说不好。”褚昉看向陆鸢,“你是不是很欢喜?”
“欢喜什么?”陆鸢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我要去扬州办差,如你所愿,那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陆鸢想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查周元诺杀人的证据,她不想让他深究,他还气势汹汹搬到官署去了。
本以为他这几日卯着劲儿在做这事,原来竟不是么?
他是真的没空查证,还是听了她的话,决定就此收手,不再盯着周玘?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陆鸢不想接这茬,低了头不说话,只是帮他打点行装。
褚昉见她不理自己,摸了摸鼻子,似是自言自语,“这次大概要去很久。”
陆鸢“哦”了声,命婢子将褚昉四季衣裳都放进箱笼,又对他交待:“若是不够穿,就去成衣行买上两身,行装太多也是累赘。”
褚昉看看陆鸢,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自己的尺寸。”
“无妨,试一试就好了。”
褚昉抿紧了唇瓣,微微眯着眼看陆鸢,见她始终没有主动提出与他一起去扬州,只好直截了当地说:“你跟我一起去。”
他在京城,周玘还总是伺机与陆鸢说话,他去了扬州,周玘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他怎能给周玘这等机会?他自己千方百计谋来的妻子,绝无拱手相让可能。
陆鸢在宫里的生意需她亲自筹谋,短期之内脱不开身,这一去扬州还不知何时能回,陆鸢实没想过跟褚昉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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