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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少女懒懒地打起呵欠,身边静静地睡着她喜欢的人, 他的呼吸声清浅好听。床头的炭火在盆里跃动, 映得他的发丝仿佛带着点温暖的金, 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揉一揉。
空气暖融融的,灯火明亮摇曳,一切都显得安宁美好,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仿佛定格在这个夜晚。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在院外, 伴着一道沉而重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了, 姜葵转过头。太子太师凌聃疾步走来,一身深紫色官袍衣袂翻飞,在晚风中猎猎而动。
“他醒了吗?”凌聃问。
“刚刚睡着。”她回答。
“喊他起来。”他沉声。
这位太子太师的语气极为严厉,“朝上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北司那边动作很快。他即刻同我一道入宫面圣, 请对淮西用兵。此事不宜迟。”
身边的少女静了下, “他此刻的身体状况……”
“喊他起来。”凌聃冷静地重复, “淮西局势一触即发,此刻不是睡觉的时候。”
“伯阳先生,”姜葵低声说, “他昏睡了半月, 又高烧了许久,用了一整日药,方才稍稍转好, 此刻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沈子澹那个老家伙朝我发过火了, 你这些话我都听过。”凌聃打断她, “我问过沈子澹,知道他现下的身体状况。他只要还能动,撑着也要即刻入宫,这是为朝政大事。”
他冷冷道,“他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知道该做什么。”
“伯阳先生……”身边的少女低低地说。
“别说了,江小满。”一个很轻的声音说。
谢无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撑着半边身子在床上坐起来。窗外的灯火落在他的脸侧,勾出一条明晰的轮廓线,在浮动的光里显得安静又明亮。
他低声说:“我们走。”
她转身,“我和你一起走。”
凌聃大步往门外走,姜葵缓缓扶起谢无恙。他仰了下头,压制住呼吸里的喘息,一寸寸站直了,挽着她的手往前走。
门外静候着一辆青幔白马的车,赶车的黑衣少年沉默着执鞭坐在车座上,压下的斗笠遮住了脸上的神情。
“凌伯阳你这个老家伙!”沈药师疾步跟上来,气得跺了几下脚,“你自己看看自己的学生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按着谢无恙的双肩,让姜葵从身后扶住他,然后从自己的随身药箱里摸出一枚很长的银针。他冷哼着挽了袖子,往谢无恙的腕间扎了一针。
谢无恙低咳一声,闭了闭眼睛,身形晃了一下。
“你看看他这个样子,你还要折腾他!”沈药师转头朝着凌聃怒斥,“他从淮西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治了伤,这才休息了多久?这些年他休息过几日?他是人,会累啊!”
“我教出来的学生,我当然清楚。”凌聃冷冷道,转头看谢无恙,“无恙。”
“学生在。”谢无恙抱袖作揖,“学生即刻随老师入宫。”
他转身又对沈药师行了礼,低着头小声带了句,“沈御医别那样说了,老师心里是最难受的。……倒是你今日不骂我,我不太习惯。”
“今日舍不得骂你,气不过就骂他几句。”沈药师冷哼一声,“你们这对师生是我平生最痛恨之人。”
他从药箱里掏出一个酒壶,塞到一旁的姜葵手里,“拿着。”
姜葵眨了下眼睛,听见他沉着脸说,“药酒。赶着制成的。路上一口气喝完。再苦也要盯着他喝。”
马蹄声踢踏响起,车轱辘碾过落花和薄雪的路,转往宫城的方向而去。
车厢里,谢无恙看了看姜葵手中的酒壶,闭上眼叹了口气,“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煮出来的药会格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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