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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后地走着, 似两尾小小的鱼逆流而上。流动的霞光倾落在他们的背影上, 恍若一阵斑斓的花雨。
祝子安拉着姜葵回到东角楼书坊,松了手,推门转进偏室里, 高喊道:“清河先生, 可得闲取些银子给我?”
说书先生柳清河在里屋高声应道:“先生不妨自取!”
“清河先生认得你是蒲柳先生?”姜葵注意到柳清河没叫他“祝公子”。
“嗯。他时常帮我的忙, 替我打点账目。”祝子安一面回答,一面在屋内翻箱倒柜地找银袋子,“此人是个奇商,做槐树生意发家。”
“前年他买了一块不毛之地,令垂髫小儿为他收集榆荚,密植四千余条,后遇夏雨,尽皆滋长。次年榆树长至三尺有余,他差人砍去卖了,赚了千余两。”
“到了冬日,他又请小儿为他采拾槐子,攒了两车。再过一年,长安大雪,烛炭奇缺,薪柴价高,他以槐子为原料制作出一种用于烧火的‘法烛’,每条卖百文,赚得盆满钵满。”
“我以为清河先生是在书坊里说书的。”姜葵小声说。
“嗯,”祝子安笑,“那是他的爱好。”
他翻出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在手里掂了掂,点了点头:“这些买酒肯定够了。回头我向清河先生挂个账。”
“你这个财鬼,怎么今日想到要请我喝酒?”姜葵问。
“当做是感谢江少侠多年来惠顾我的生意,”祝子安又笑,“没有江少侠的武功,我也赚不到那么多银子。”
“你赚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姜葵托着腮看他。
他顿了下,垂眸笑道:“赚来娶媳妇。”
“啊?”姜葵歪着脑袋。
“嗯。”
“哼,”她的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是啊,”他的尾音上扬,“不知道呢。”
两人从书坊出来,转往东角楼街角的酒坊。酒坊掌柜抬头看见祝子安,笑眯眯地问:“祝公子平日不是不饮酒吗?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位要喝酒,我没办法。”祝子安随手敲了下姜葵的头顶,她捂住脑袋忿忿地看他。
“这位是?”
“易容了的江少侠。”祝子安回答得很干脆,“掌柜的,今日有她爱喝的酒吗?”
“今日是八月十五,新进了三大坛乾和五酘。”掌柜转身去取酒,在柜台后扬声问姜葵,“少侠,酒葫芦可带了?”
姜葵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一脸失落地说:“今日没带。”
“怎么?”祝子安问她。
“我同掌柜的有个约定,若是带了酒葫芦来,可以免去酒钱喝一壶酒。”她叹了口气,“他家的酒贵,今日没带,总觉得有些亏。”
“没事,今日我请你喝,”祝子安的语气骄傲又豪横,“不枉我赚了那么多年银子,你要喝多少我都买得起。”
不久后,姜葵抱着三大坛酒从酒坊里出来,怀里满满当当的瓷坛子磕来碰去,显得她几乎像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
祝子安按住额角,一时失笑:“江小满,你真能喝这么多?”
姜葵得意地看他:“怎么?本小姐可是从巴掌大就开始喝酒了。”
祝子安叹息一声,把身上的银袋子全搁在桌上,而后一手从她怀里提起一个酒坛子,一手拉着她往曲江走去。
已过黄昏,霞光收尽,天色深蓝,月出东山,前往曲江的路上人潮汹涌、车马阗塞。
两人顺着长街一路走到池畔,只见水边早已搭满了彩棚稠帐,四处是争抢高楼观月的游人,两岸有美娇娥衣轻似雪、俏公子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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