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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情谊么?”裴玥的声音无波无澜,“谢无恙今日在开宴时奏的那一曲,已经是对你的公然宣战。我们现在所做的,无非是在面子完全撕破前先发制人而已。”
“是。我很厌恶我那个弟弟。我拼命争取的东西,他却生来就拥有。”谢玦轻声说,“那个女人明明没有当过一天皇后,却靠着追封夺走了我母妃的后位。”
“她死了那么多年,她的影子还像幽灵一样飘浮在父皇的身边……凭借那个女人的亡灵,谢无恙在父皇那里永远都是赢的吧?”
“传闻谢无恙活不过弱冠,你还怕输给他吗?”
“传闻活不过弱冠……”谢玦似笑非笑,“你信吗?”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探手去取酒壶,将一线清酒倒入杯中,歪歪倒倒地靠在榻上,向裴玥招了招手:“夫人,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裴玥扫了他一眼,依言在帐边坐下,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皱了皱眉:“谢玦,你喝酒了?”
“夫人,你这样对我称名道姓,好生冷淡……”谢玦望着她,低笑一声,趁着醉意,抬手去摸她的眉眼,神情似是戏谑,“你唤我一声夫君可好?”
裴玥拂开他的手,冷冷道:“谢玦,你别放肆。”
她的眼神近乎藏着冰,谢玦被那道目光刺痛了一下,醉意醒了大半,只听见她说:“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不过是合作关系。”
“我既不管你纳妾蓄伎,你也不许碰我。你要天下权柄,我要皇后之位,彼此两清,互不相欠。”
谢玦听她说完,抬眼看她,慢慢道:“裴玥,你只要皇后之位,是么?”
“是,”她淡淡地说,“我是裴家的嫡长女,只嫁给未来的皇帝。”
她欠身,一把夺走谢玦手里的酒杯,顺手拿上帐下的酒壶,而后转头离去。那一袭织锦长裙娓娓消失在帘外,唯留一盏翠色小灯挂在门边,灼灼烛光照着帐内那人的脸。
谢玦自顾自地笑了笑,低语道:“好,我都赢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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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响,姜葵飞身落进一只小船。
她已经逃离了画舫很远,甩开了追逐自己的父兄,跟随着红纱舞女在一只只小船间来回跳跃,最后来到了停靠于江心沙洲的小船上。
江心沙洲上无人,空荡荡的小船飘浮在漆黑的水面上,起伏的浪花随着风声,一下一下地拍打在船身,发出沉闷的响声。
夜深了,江风透着寒意,吹远了如潮的人声。烛火渐次黯淡了,寂寂星光照亮了小船上对立的两人。
红纱舞女站在船首,回过头来,一把扯下面纱,露出一个哀伤的笑容。
美人如剑,剑如美人。她的美像是古老的剑褪去了寒光,还锐利着,却正在苍老。
她慢慢坐下来,抱着她的剑,靠在船帮子上。剑舞时的英气消失了,笼罩着她的是一种英雄迟暮般的忧郁,像有一团散不去的乌云盖在她的身上。
“江少侠……”她喃喃地说。
江风拂动她的鬓发,那一把青丝里,竟然掺杂着许多灰白的头发。那样一张年轻的脸,却浮现出了不符年龄的老态。
姜葵望着她,低声问:“说吧,你要杀谁?”
风从江面上呼呼地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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