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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鸿瞧着身形颀长,但在宫变那日,到底也御得住烈马,执得起重剑,此时搂着人靠在那张春椅上,免得将好不容易睡着的乌憬弄醒,叫人又粘上来。
他的动作放得很轻。
宁轻鸿只缓慢地坐起身,一手撑椅,另一手便单手托着睡熟的少年,轻而易举地站起身,往暖阁走去。
乌憬在路中不适地往人的肩处又蹭了蹭,被人顺着背后倾洒的乌发几下,又安分了。
拂尘极有眼色地为主子推开暖阁的房门。
宁轻鸿掀了被褥,俯身将人放上去,因为乌憬不松手,他险些也要跟着倾下去,墨发全被脖颈处的双臂磨蹭得凌乱,只得轻轻唤了几声,才哄得乌憬迷蒙地睁开眼。
“松手。”
乌憬乖乖地撒开手,下一瞬,就被人解开了领口的系带,宁轻鸿的动作很熟练,没几下就将少年厚重的外袍褪下。
最后才给人盖上被褥。
乌憬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很快,又重新陷入梦中。
宁轻鸿责怪似的,“惯会磨人。”他笑罢,又直起身,出了暖阁。
一直走到御桌前,掀了本折子瞧着,宁轻鸿才问,“可又有什么新鲜事?”
拂尘讪笑道,“是有关陛下的事。”此时殿内没其余的宫人,他便直言道,“爷,那李大夫不肯离京,今日还赖在了府门前。”
宁轻鸿反问,“我念其主仆一场,只让他在离京前割了一条舌,没要了他的命,还有什么不知足?”
拂尘颤颤巍巍的,像不敢触碰到什么忌讳般,欲言又止。
宁轻鸿道,“说罢。”
千岁爷只说了二字,跟在主子身边多年的拂尘却晓得主子言下之意是允诺了,便大着胆子禀报,“李大夫说是要献一味药给千岁爷。”
宁轻鸿意味不明地笑,“何药?”
拂尘,“是给陛下用的。”
言外之意,这药作什么用的,皆心知肚明。
他道完,便“砰”地声磕头跪下,拂尘战战兢兢,他猜不透主子是何心思,但伺候了千岁爷这么多年,也是学到了些皮毛。
听了李大夫说那药是作何用后,他现在也算从千岁爷突然从画舫进宫,在养心殿缴了些物什回府的那日,有些琢磨过头了。
那日后,千岁爷对陛下做得那些匪夷所思的人,此时回看,也让人看出了些苗头。
这分明是怀疑天子不傻装傻,露了马脚被千岁爷听着了。
那日在府中召李大夫问得那些,拂尘也猜得出主子怕是只信了三分,连一半都不曾到。
心中虽存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着仍有兴致,就此偃息。
谁料养心殿中早就布了内卫府的眼线,让天子毫不设防地暴露在千岁爷眼下。
只是拂尘想不通主子为何对李大夫都下了重手,偏偏对天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劝说道,“爷,天子诡计多端——”
只是拂尘话音未落,宁轻鸿便轻笑出声,反问道,“是么?”
“此人避开了千岁爷的诸多试探,若不是先前老奴拿住了养心殿的那宫女,怕不知要何时何日才能窥出一二!”
“若此时还不下手,日后被其同左相暗中勾结,让其重掌了大权,爷您怕难保周全——”
宁轻鸿笑问,“三王相争时,可见不到左相一党半分身影,我便是将天子亲自送予他们手上,也给他九年又如何?”他漫不经心,“届时,这大周仍是我掌中之物。”
当年千岁爷设计使宫中两位皇子相争,再暗中放废太子入城进宫,最后策反皇城卫,捧着遗旨将废太子视为乱臣贼子,斩于马下那一幕,仍历历在目。
拂尘驳斥不出一句,只不甘再劝道,“爷若想养着陛下玩,喂了药不也同先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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