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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他的老师,他的哥哥……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徐京墨本不该缺席。
他年少无知,只看得到权势的诱人,却不见高处不胜寒。如今天下都已是他的掌中玩物,可再没有一个人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不必急,慢慢来。
萧谙闭上眼,忍过一阵漫长的痛楚。
自在狱中为徐京墨过蛊后,萧谙便会时不时感到心痛之症,这无妄蛊属实没有规律可循,有时突然开始发作,耽误了不少事宜,于是萧谙开始大量服用息丹,因为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息丹原本就只是救急的药物,不适宜长期服用,很快,这种丹药便不再变得有效。
毒发时,萧谙甚至会无法控制表情,耳鼻口中都开始流血,他不得不开始吸食一种止痛的烟叶,借此才能勉强保持住在人前的体面,不至于痛得在地上打滚。
至于被派去西域寻药的人,他们并未在西域中打听到无妄蛊的来历,只得到了一些无用的信息。
西域当地人说,西域分为几个大族,其制蛊之法各有不同,代代独传,秘而不授……一些制蛊高手还会专门制作只属于自己的蛊,若是不知道他喂了什么东西给蛊虫,其他人必定是无法随意解开的。
这样一来,萧谙只能再去派人寻卖蛊之人,然而黑市中人来人往,一个连面貌都未展示人前的卖家实在难寻,一连数月都未有头绪,现在萧谙已经学会了不期待。
又或者可以说,他确实已经不太在意此事了。
萧谙也开始失眠。
他时常躺在空旷的床榻上,看着上京的天从漆黑浓夜转为天光大亮,无数次,许多夜。
整夜整夜无法入睡,萧谙变得日渐消瘦,精神头也不怎么好……为了不耽误朝政,萧谙命太医院为他开助眠的方子,每夜睡前饮下一碗浓稠苦涩的药,借助药力才能勉强有些睡意。
只是徐京墨一次都未曾入他的梦。
萧谙思念得几乎发狂,但他发现自己连一张徐京墨的小像都未曾留下过,他只能靠旧物来感受徐京墨的存在,一遍遍以此来宽慰自己。
在弱冠礼的那一日,萧谙曾把徐京墨亲手雕的私章捂在胸口,在同一个亭子里喝了个大醉。
他趴在栏杆上一遍遍地喊着哥哥,很想大哭一场,可到了此时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心干涸的时候,就连以哭闹来发泄都成了奢望。
于是他把眼泪咽回去,只敢在夜深无人处,才能悄悄在枕上留下少许泪渍。
偶尔,萧谙也去徐府里坐坐,来怀念他曾与徐京墨在一起的时光。
萧谙调拨了许多人手来徐府做差,维持着徐府从模样,容音也还留在这里,操持着府中上下事务。
容音做事井井有条,待这些新人也很宽容,徐府旧仆若是想回来继续做事,她都一一接纳,因此在府中颇有威望。不过,她对谁都有笑模样,唯独不给皇帝什么好脸色。
萧谙不曾责怪,反而以礼相待,倒并非是他对容音有什么的感情,而是容音曾随侍在徐京墨身侧,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容音是这个世上最熟悉徐京墨私事的人。
因此萧谙常常会请她讲些过去的事,试图从时光的缝隙中,再窥见一点有关那人的过去。
他也是听了容音的复述,每每都会心如刀割,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远比想象中还要大。说实在的,以徐京墨的性格来讲,若是将萧谙换做他人,徐京墨断不会再留那人性命,何至于有苦难言,被如此一遍遍伤害呢?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年,初春时分,萧谙坐在徐府书房中,伸手轻轻拂过一众物件,试图汲取徐京墨留下的一点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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