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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腿上的鞭伤,一时控制不住腿脚,面色惨白地就要往地上摔去……可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他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托住,而后被人轻轻抱起,向床榻稳步走去。
徐京墨眸子瞪大,惊惧之下,他伸手去推青年的肩膀,没推动,头顶传来乌舟沉沉的声音:“身上有伤,不该随意走动。”
这般规劝听在徐京墨耳里却变了种味道,他扯了扯嘴角,心道真是给了颜色就开染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起我来了。
等被乌舟放在床榻上时,他正要开口斥责,话头被乌舟抢了一步:“别再乱动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这下徐京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翻了个身,留给乌舟一个沉默的后脑勺。过了片刻,徐京墨未听到脚步声,却听到门扉轻轻合上的声音——乌舟出去了。
不管如何,徐京墨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他满意地闭上眼,盘算着手中仅剩的筹码。他受够了同萧谙虚情假意的戏码,尽管胜算不大,他还是要尽力一搏。
哪怕是死,他也不愿死在这深宫之中。
…………
那天萧谙是带着气走的,连着几日都不曾踏足深宫,一方面是有与徐京墨赌气的小心思,另一方面则是被诸事缠身,也确实抽不出空来,他正忙着收拢权利,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权臣一派大乱,皇帝趁机打压,而后破格提拔了几个青年才俊。这些人大多都是寒门出身的学子,从前都是籍籍无名之辈,谁知一朝得了圣宠,转身一变就成了皇帝的股肱之臣。
再说那刚上任光禄勋的薛家公子,现在还正趴在府中养伤呢,脾气暴躁得很,动辄在府中打骂奴仆。薛府跟着闭门谢客,就连薛太尉也称病一连几日都未曾上朝……可说起朝政,就算没了薛家,又可曾有什么耽误?
没有。
无非是皇帝流了一滴假惺惺的眼泪,感叹薛老为国戎马半生,落下这样多的毛病,如此栋梁若倒下,怕是再难寻到……其他的便也再没有了。
徐京墨这些日子听乌舟与他讲这些事,心中只觉得荒唐又好笑,权臣之辈若无人能顶替他的位置,自然会走向消亡,至于那些自诩清流的老家伙,又好得到哪去呢?不过都是殊途同归。
萧谙对薛郁动手,分明是要对清流下手的征兆,可大多数人只沉浸在对手消失的欢快里,却没意识到脖子上已经架住的刀。
到了此刻,他已完全看清萧谙这个人,面是心非,薄情无义,不值得信任。不过,若真论起来,萧谙好似也没什么不该的,他将帝王之道践行得极佳,毕竟一个成功的帝王,首先要抛却的就是感情——心慈手软也许可以成为当世仁君,但绝无可能成为千古留名的圣君。
徐京墨正执棋与自己对弈,忽然听到门扉推开,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那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随意坐在他身旁,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尝尝,你最喜欢的那家芙蓉糕。”
油纸包有些烫手,也不知道在这样刺骨的冬天里,是如何保下这一点未散的热气。
徐京墨将手中棋子搁在一旁,瞧见纸上用朱笔写着的“墨”字,一时间有些发怔。
前年他与萧谙一同微服出游时,在城南偶然撞见了一间点心坊,牌匾上写着大大的“墨记糕点”,萧谙见了非说有缘,一定要拉着他尝尝看。徐京墨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品尝了一番,发现芙蓉糕清香甜糯,很合他口味,因此常常派人去那家买些回来。
后来,点心坊生意越做越好,门前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萧谙惹他生气,有时就会拎着一包墨记的芙蓉糕来求和,徐京墨吃了芙蓉糕,大多时候都顺着台阶就下了。
这芙蓉糕的用意已经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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