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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盛得令,瞬时飞起一脚踹在季珩的腿弯处,季珩吃了痛,这回双膝是结结实实着了地,整个人向前跪倒,差点就扑在地上。
“唔呃……”季珩唇边溢出了痛吟。
徐京墨又抬头看了看这场大雪,愈发觉得这是瑞雪兆丰年之景,心情也不那么阴沉了。他再开口时,唇边飘出团团白雾,话却比雾气更寒上三分:
“既然有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那本相只能受累教教他了……不然总是觊觎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也怪惹人厌的。季珩,你便在此处慢慢学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回去罢。”
说罢,徐京墨就转身回屋,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再多分给季珩。他先是用温热水泡了泡手,而后坐到一个炭盆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侍立一旁的容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沏好一盏茉莉茶递到他手边。
徐京墨双手捧着热盏,连着饮下好几口,那微热的液体划过喉咙进了肚,让徐京墨浑身都跟着暖起来,不由舒服地舒出一口长气。
“还是我们小容音最熨帖,娶妻就该娶这般的解语花。”徐京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立即摇了摇头,“算了,男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是满嘴谎话,胸膛里连个真心都找不见,全是污水肠子,个个都是从里烂透的玩意。先前是我不好,你呀,还是别急着嫁人了。”
“我什么时候急着嫁人了?之前不一直都是相爷自作主张要为我做媒吗?”容音掩嘴笑了两声,“而且,相爷不也是男子,这一通倒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徐京墨愣了愣,也跟着短促地笑了笑,他目光落在窗扉处,那处铺着厚厚的棉帘挡风,现下连最末端都打湿了,可见外头的风雪之凶猛。
“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否则,这样的雪天里,也不会叫人在外头一直跪着了。”徐京墨玩味地勾起唇角,将最后一口茶喝尽,眉眼弯弯地同容音说笑,“容音,你要不要与我打个赌……就赌这季家娇惯惯了的小公子,能撑到几时求饶,如何?”
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极了纨绔子弟在在赌坊中一掷千金,可他向来只上以人命为筹码的赌桌,手下开的都是生死角逐的赌局。
“我赌他熬不过三个时辰……你觉得呢?”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风雪未停,而外院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只能听见炭火时不时噼啪轻响一声。徐京墨已小憩片刻,他揉了揉眼睛,心道这季珩别的不说,将门之后的硬骨头倒是撑住了。
这般想着,他再度打开了门,只见院中已是积了极深的一层雪,一片银装素裹之景。而跪在院中那个身影,已也随着时间盖上一层寒凉的白,却仍笔挺地跪着,远远望去几乎要与院中景融为一体。
徐京墨缓步走向院内,他亲身踩在雪中,才知晓积雪已没过脚踝,几乎要盖到小腿处。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雪中立刻留下一串蜿蜒的脚印,直到黑色锦靴落在了季珩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季珩,见季珩的头发上已经盖了厚厚一层雪,下层被体温融成水的,又在这冰天雪地里迅速结成了冰,看起来季珩头上好似只浮着一层松软雪片。实则不然,那下面藏着的是一块块僵硬的冰碴,沉沉坠着,叫季珩脑子都被冰得麻木了。
只见季小公子一张脸已是褪净血色,比雪还白,活像个湿淋淋的鬼魂。徐京墨抬起脚,用靴尖挑起季珩的下巴,强迫季珩抬头看他,嗤笑道:“还活着?命倒挺硬。”
季珩被这样一弄,从麻木的脑袋里摘出些清醒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羞愤至极地错开了脸。
“你……咳咳,你到底要如何?”季珩喉咙里干得发疼,全是血腥味,每说一句话都要停下来呼哧呼哧地喘口气,“你若是在此处杀了我,陛下定然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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