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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面色涨红,暴怒抽刀,就要劈砍跪在殿中的十四阿哥,让他现在就血溅乾清宫。五阿哥伸手拦住刀刃,被割了一手的血,九阿哥胤禟抱住康熙的双腿不肯松手,被扔了刀子的康熙甩了两个巴掌。
胤禛跪下全皇父息怒,说自己作为胤祯的亲兄长,教导无方,让他狂悖至此。康熙最终罚胤祯二十廷杖,又下令将诸位与胤禩勾结的阿哥索拿菜市口,观妖道张明德被千刀万剐。
等齐东珠得到消息,当即白了脸,和宝珠一道疾驰至菜市口。到了菜市口的时候,齐东珠只见到满目的鲜血,她飞奔过去,生平头一回儿粗鲁地推开拦路的侍卫,将几个狗子搂进怀里。
萨摩耶用雪白但染了灰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脑袋抵着齐东珠的胳膊,耳尖儿簌簌发抖,一脸阴沉的比格不多时也将下巴搭在了齐东珠的肩膀上。面如菜色的柯基扭扭捏捏地缩在了几位哥哥身后,阿拉斯加早就闭着眼睛,对身旁的动静不闻不问。
只有挨了二十杖,后背都渗血的德牧仍然面色不变地站在原处观刑。
齐东珠难得态度强硬起来。她将狗子们搂进怀里,落下几滴泪,而后毅然抽出了一把刀,走向了菜市口中正在受刑,血肉模糊却还存有一口气的人。
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犯下什么罪责,但这并不重要了。这场康熙用来震慑皇子和百官的血腥戏码该结束了,她或许懂的太晚,做的太少,但她至少还有人性。
血腥味儿和臭气让她想吐,她身后被束缚的狗子们传来惊诧慌乱的喊声,小狸花儿来拦她,却被她推开了。她走到只剩下一口气,在剧痛之中喘息挣扎的人面前,将手中的刀锋精准地插入他的心脏。
结束了。她手中的钢刀落地,转身面对她狼狈的“幼崽”们,吐出两个坚定的字:“回家。”
*
紫禁城门口儿,齐东珠看到了康熙的銮驾,但她对此置之不理。兀自带着小狸花儿向景仁宫走去。直至此刻,她仍然感到头晕目眩,她方才握刀的手指仍然在簌簌发抖,但是她心中没有悔意。
她杀了人,双手染上了血色,但她不后悔。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作为一个不愿沉溺于违背人性场景的人。
她回到景仁宫里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宫女进来点亮了烛火,闪烁的灯光里,奴才的身影无声地游弋。齐东珠搭在桌上的手突然被包裹住,她没有抬头,只是垂首看着放在博古架上的一只细长的瓷瓶。
那只瓷瓶通体霜白,其上有梅花状的粉色细纹,是佟佳氏生前就放在哪儿的。佟佳氏离开后,齐东珠入主景仁宫,博古架上的摆件儿从没有换过。此刻她看着那只细长的瓷瓶,无端想起了佟佳氏临终前病骨支离的苍白手腕儿。
每个人,无论是聪明还是笨拙,都难免会生出不切实际的憧憬。紫禁城的繁花迷眼,康熙也过于擅长操纵人心——当他的凤目注视着你,对你纵容无限的时候,你是无暇去嗅闻他藏在阴影之中的血腥气的。
或许也不只是康熙如此。齐东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只是康熙会如此。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已经长大成人的狗子,日日陪伴在她身边儿的小狸花儿,惠妃、双姐、甚至婢女、奴才。每一个围绕在她身边儿的人都细细祛除了他们身上违和的气味儿,心照不宣地掩盖住一切让她不愉或者担忧的蛛丝马迹。她突然发现景仁宫成了自己的金笼,而她的幼崽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彩衣娱亲的戏码。
越是温暖的,越是要人性命。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本来难以自控的泪腺此刻却是干涸的。她开口问道:“如今,皇上满意了吗?”
满意觊觎那个位置的皇子被恐吓搓磨,满意后宫嫔妃被卫双姐遭受的侮辱骇得战战兢兢,满意年迈的皇帝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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