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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王座重新分割,他们都想要踩着东宫的尸骸,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们每一个,都想要胤礽死。他们每一个,都在等他去死。
康熙因为年迈而有些干瘪的手指轻轻颤抖起来,他的胸腔在无止境地撕裂和弥合,他的血液沸腾不止,但他的声音却冷得像冰:“胤褆,你觉得你哪个弟弟堪当此大任?你往日里跟老八走得近,你心里的太子可是他?”
胤褆方才被康熙得话儿冷进了肺里,仍然双目通红,满脸错愕地看着康熙,只觉得他面前的阿玛如此陌生。他是康熙的第一个儿子,虽然自小被养在宫外,但是皇子该有的优荣,他从不缺,年幼弟弟们没有的机会,他也都有。他是一国长子,即便康熙偏心胤礽太甚,他也从不觉得康熙不在乎自己。
他方才说的是气话儿,就像所有嫉妒和厌憎胤礽的时刻,他总会说皇父心里只有胤礽一个儿子,但他并不真的那么想。他为皇父战疆场,为幼弟们做表率,他得皇父亲口夸赞,是皇父的千里驹,是大清的大将军。
可如今,他皇父让他替胤礽去死。
他的口唇是麻木的,可心中的火气却几乎让他胸口炸裂开来。他在满殿的寂静之中挑起了眉眼,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日渐苍老的皇父,突然觉得他好像并没有那么伟岸了。
“皇阿玛,”他声音沙哑,口唇之中似乎含着滚烫的沙砾:“您若是诚心想另立大清太子,不如问问朝中人心背向。”
胤禛暗中挑起的唇角落了半截儿,但很快,他就不得不在皇帝暴起之时,和其他在场的皇子大臣一道上前阻拦盛怒的皇帝,解救他口不择言、狂悖无状的大哥。
*
胤禛从皇宫回府时,以至深夜。他与胤禩的府邸相邻,到了自家门口儿,便能隐约听到胤禩府中传出的声音。
那狂妄放肆的郭络罗氏正在朗笑,声音从胤禩府上的前院儿传到两府相邻的门口儿。胤禛眉头紧锁,兀自回了书房。守夜的奴婢送来餐食,一个不起眼的奴才安静地躬身,向胤禛汇报着今日府上的事务。
“…福晋今儿入宫向德妃娘娘请了安,午时方才回来。八贝勒按照您的吩咐称病不出,闭门谢客,但九爷、十爷和十四爷今儿都入了他的府邸,临到傍晚方才走的。几人未谈及国事,但喧闹声不小。八爷还托奴才问您,明儿个是否要和他一道入宫看望齐妃娘娘。”
胤禛用过一碗安神的药膳,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方才说道:“跟他府上的人说,明儿一道入宫向齐额捏请安。你退下吧。”
奴才得了令,收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苏培盛安静地走进来,重新为胤禛换了灯盏,又拿来一件轻薄的氅衣。
“本也不是没有提醒他,偏他自个儿要往死胡同里走,装病都装不像,看来是真准备当这个太子了?我让他这样撞了墙,学了乖儿,你说嬷嬷可会怪我?”
苏培盛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一下,继而低眉顺目道:“主子心中安排好的,自然对齐妃娘娘、八爷和八公主都好。即便是齐妃娘娘一时困惑,也不会不懂主子苦心。”
胤禛执笔,在干净无尘的纸面上落下草书。他心不静,书法便越发狂放肆意,死水一般冷淡的面庞毫无波澜,手下却是一个杀气四溢的“魇”字。
不多时,胤禛轻声呢喃了几个字儿,就连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苏培盛都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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