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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萨摩耶阿哥是最懂她的。
只有他,会仔细辨别一个奴婢的“能否”和“想要”,去尽力做让齐东珠开怀的事。
可是有时候,人的想要并不纯粹。他们本就是贪婪的物种,在想要和想要之间,他们要做出取舍。
“我想留在宫里。”
齐东珠半蹲下身,摸了摸萨摩耶阿哥的头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递上那块儿腰牌。
萨摩耶垂下脑袋,没有伸出爪子去握那块儿腰牌,一时之间也没有言语。齐东珠心中泛着软,知道自己愧对了萨摩耶阿哥的一片好意,正想说些什么哄他,却听他轻声说道:
“那嬷嬷能不能不要像额捏一样,日日面儿上笑着,眼睛却像是在流泪?”
齐东珠打了个冷颤,眼角蓄的一滴泪落了下来,她想抱紧面前这个低着头的萎靡小狗,告诉他不要再担心她们这些大人了,他自己还是个幼崽,可是还未等她说出口,眼前便闪过一片杏黄。
皇太子的仪仗在他们不远处停住了。齐东珠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去看,正对上一双野兽的眼瞳。
那并不是浮夸的说法儿。之前齐东珠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远远瞥见过皇太子,知道他在她眼中是一只蓝湾牧羊犬,一个和西伯利亚狼在外貌上极为相似的犬种,皮毛靛蓝,眸子是冰冷的姜黄色,充斥着野性。
可如果说彼时齐东珠看着那半大的蓝湾牧羊犬觉得稀奇,如今再看到太子时,心中却陡然生出一丝恐惧——那是人看到大型掠食者的本能反应,几乎不需要蓝湾牧羊犬向齐东珠展示他锋利的爪牙,只单单一个眼神,就能将齐东珠钉在原地,浑身僵硬,血流加速。
她还瞥见了蓝湾牧羊犬身旁的比格阿哥。比格阿哥已经长得很大只了,可是在长成的蓝湾身旁,显得格外无害且弱不禁风。齐东珠生怕自家的狗子被狼咬了,有些害怕得几乎想将比格阿哥召回身边儿。
萨摩耶阿哥附身行礼的动作打断了齐东珠的念头,让她也赶忙俯下身去。
“八弟带着出宫腰牌,是准备去哪儿?”
蓝湾牧羊犬踱步下了轿子,一双狼眼盯着齐东珠面前的小萨摩耶,下垂的尾巴以极小的幅度微微晃动,昭示着他的攻击欲望。这让齐东珠几乎吓坏了,她身前的小萨摩耶看起来根本没有长成,半个蓝湾牧羊犬的体型都没有长到,偏偏还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晃着尾巴,不卑不亢地答道:
“臣弟出宫去大哥庄子上取新制的马鞍,此事臣弟已与尚书房请过假,劳烦太子殿下费心。”
齐东珠眼看着那身形巨大的狼形太子掀起了一点儿嘴皮子,闪着寒光的狼牙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她拼尽全力才没有冲上去拽着她家两个一看就不能打的狗子夺路而逃,拼命说服自己这都是她的认知错乱,太子是个人,不是狼,不会咬人的。
“八弟年纪小,倒是先学会说谎了?奴才便能去办的事儿,劳烦你亲自领着景仁宫的宫人出宫,还得四弟守在宫门口劫人?你们景仁宫倒是阵仗大得很。”
萨摩耶阿哥抬眼看了一眼比格阿哥,便垂下头说道:
“四哥是不惯着我寻机躲懒,出宫玩闹,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太子轻声哼笑,压着声音道:
“八弟如今与孤如此生分了,连二哥也不肯叫,可是因为那日孤打了你手板,心里还有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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