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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宫中,受到惠妃庇护,平日连打点宫人的银钱都用不上,也没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惠妃三天两头地给她赏钱,都被她包好,准备留着日后救济宫外的妇女和幼儿。以她存下的钱财,就算是往后出宫,她也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而这对于她来说,已然足够了,她穿越而来,能捡条命就算老天庇佑了,封建主义的荣华富贵她不稀罕,免得背叛心中信念。
有了这样的底气,齐东珠对康熙说的话儿便更为高风亮节,一双鹿瞳再度毫无芥蒂地望进康熙的眼,那鹿瞳温和莹润,如同深林橡木,明明没有任何尖锐的棱角,却直直砸入康熙的心底,使他重心有些失衡,脚下竟退了半步。
这时,康熙心中对于纳兰东珠想要请旨入宫的猜测偃旗息鼓了。他静静地看着这双眼,自打齐东珠进殿便开始鼓噪的心慢慢缓和了起来,可那心脏砰然跳动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越来越响,以至于他一时之能听到胸膛之中的声音。
他意识到,纳兰东珠的眼眸从来不是来自温顺的、只能被狩猎和驯养的鹿。她是深林中参天而起的橡木,而橡木,是不会攀附旁的树木生长的。
这一双眼,让他关于纳兰东珠心机和野心的猜测变得可笑起来。他再度烦躁起来,却不是因为纳兰东珠的不识好歹,而是为了他自己那点儿越来越明晰的,再也无法自我欺瞒的,上不得台面儿的心思。
更是为了纳兰东珠丝毫没有这种心思。
“你倒是清风霁月,高风亮节。”
康熙猛地背过了身,躲开那灼人的眉目,从牙关里挤出了这么带着嘲弄意味的字儿。
齐东珠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又突然犯病,内心真诚地觉得古代人情绪管理方面做的实在太差,在情绪的稳定性方面,就连她养过的幼崽都远超成年人康熙。当然,她绝口不提刚才自己被脑中的臆想吓得伏地不起的怂样儿。
“奴婢不敢当,只愿地动过后,百姓能快速重建家园。”
齐东珠轻声说,而康熙半晌不言,等到齐东珠站得脚疼,开始默默瞪康熙在她眼里故作深沉的背影时,他才声音低沉道:
“你若心系百姓,便诉诸纸上,朕叫工部和户部再议便是。若无旁事,滚回延禧宫。”
齐东珠觉得他声音里透着古怪的低落,但也没想太多,毕竟自个儿和康熙相处的时刻,他正常的时候很少,而齐东珠也并不太关心。她应了是,便转身离开乾清宫,心里盘算着怎么哄痛失小兔子奶糕的萨摩耶幼崽。
几日后,齐东珠在延禧宫得到消息,说皇帝昭告天下,言明地动那日劳动百姓的真相,言及钦天监之天象喻示,以及宫中女官纳兰东珠对地动之事的预测和御前进言。
纳兰东珠这个名字,再度流传在了朝野民间,很快就和之前那被广为流传、灭杀天花的神奇种痘法联系了起来,百姓之心最是朴实,也最是记恩,人人都道纳兰东珠是受神仙点化的仙女,下凡渡苦厄,救百姓,即便身为旗人,却救了江南那天花肆虐之处的万千汉人,实在可贵。
百姓口口相传的话题,往往是需要一个噱头的。这次地动之事,本是康熙下的令,若是百姓心怀感佩,也应该是感念皇上的恩德和仁慈,而不是将目光聚焦在齐东珠这样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宫中婢女身上。可偏偏那诏书用词字字句句凸显了齐东珠的功德和爱民之心,又言及她拒绝财物封赏,只愿助直隶百姓早日重建家园之意。
这是天大的荣光,却让齐东珠觉得有些惶恐。她婉拒财物封赏之事,只有康熙知道,这昭告天下的诏书,想来也只能出自于康熙,而不是旁人代笔。康熙如此烦她,竟然还写出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夸大言词,齐东珠只觉得他没憋好心思。
便是关照她的惠妃,也在百忙之中讲她叫到身前,细细盘问了一番。这个世道女子生存不易,虽然有名声是好事,但名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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