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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曹寅留在身边儿办差, 看着曹寅近乎忙得脚不沾地, 心中方才觉得畅快几分——繁忙至此, 曹寅恐怕是无瑕他顾了。

曹寅家如今在京城中虽然算不上高门大户,但因曹寅与他年少相伴的情谊,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又如何算不上朝堂上的新贵?即便是曹家门阀不高,娶宗室之女算高攀,但若是曹家或者曹寅本人来求个恩典,求娶高门贵女也无有不可。

可是这些年,康熙清清楚楚地知道曹寅并无攀亲之意。曹寅年少几岁,康熙只当他年幼无知不开窍,谁知他这窍开得也不晚,就是不往好地方开罢了!

思及此处,康熙心中又涌起一股来源不明的怒火,他将之归结于曹寅离经叛道和过分出格的举动。

若是有心,单凭曹寅一介外男向宫中送女子配饰一件事,便可揪他个欺君犯上,私相授受之罪了!即便是他私相授受的对象并非储秀宫的宫女或是宫妃,而是一个皇子奶母,也依然等同私通后宫。

即便如此,康熙也只是偶尔在曹寅来禀时,冷眼看着他,并未想过出声提醒。康熙将这归功于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宽宏大量,是他和曹寅仍有君臣之宜的原由,等待曹寅自己恍然大悟,迷途知返。

可是康熙心里清楚,若是他当真出声点破曹寅与纳兰东珠的关系,他怕是要听到曹寅请旨赐婚的恳求了。曹寅是什么样的品性,康熙心里很清楚。若是曹寅当真知道自己所赠之物有碍纳兰东珠的名声——天知道纳兰东珠这种女人有没有闺名这种东西——定会为保纳兰东珠之名声而请皇上赐婚二人。

而莫说是要亲耳听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语,单单是这么一想,康熙都觉得浑身发麻,胃中翻滚,几欲作呕。

曹寅是他的近臣,也是他可信之人,若在京城,则为天子持刀兵,若临地方,则当得一方大员,为天子耳目唇舌。曹寅之妻,当是温良贤淑,落落大方,出身高贵,而纳兰东珠动辄得咎,全无半点儿风情仪态,如何做得一方官员之妻?

更别说纳兰东珠还是已嫁之身,女子所崇尚的品德半分没有,蹊跷手段、自作聪明倒是样样不缺,这二人如何算得上般配?

即便是曹寅此刻被纳兰东珠迷了神魂,康熙作为他的君王,也绝不能给他机会,让他作出为他和纳兰东珠请婚的蠢事!

康熙越想越燥,正逢此时殿外传来太监传唱的声响,是纳兰东珠领旨来到了乾清宫侧殿求见。

康熙冷着脸传了纳兰东珠,不久后果然见她半垂着一张脸,眼睛盯着殿内金砖的缝隙,慢慢挪了过来。

她头顶,还戴着那让康熙觉得无比刺眼的珠花儿。

康熙当即觉得火气又窜了上来,冷哼一声,扔掉手中沾着墨迹的狼毫,目光不善地盯着纳兰东珠看似老老实实半垂着的面庞。

“这次预知地动,功劳算你一份儿,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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