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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意孤行,不仅将宫人百姓驱逐出家门,更是劳动了太皇太后和宫中贵人、京中勋贵一道不许今夜入室休憩。曹寅一向不曾质疑过皇帝的命令,他自幼适逢皇帝,是为皇帝的伴读,对康熙刚毅果决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他下达的命令,必然不会动摇。
可是这一次,他心中却升起了许多让他神色迟疑的犹豫。他止不住地去想,若是今夜无事发生,固然是天道庇佑,可是皇上这劳民伤财的命令,又会遭到何种质疑?
或许皇帝御极天下多年,又刚刚平定三藩,不会招致多大民怨,顶多被勋贵们含沙射影地诋毁一阵,也便罢了。
可是齐东珠呢?引发皇帝这年头的,无权无势,无人看护的齐东珠,又该如何自处?
他心中忧虑,破天荒地向皇上提出了质疑,而一旁胆小怕事,一向含糊其辞的钦天监官员也不敢捅这样的篓子,竟与他一道求皇帝三思。
皇帝沉默不语,直到曹寅咬着牙说常人怕是无法担此重责之时,皇帝才抬眼看着他,沉声道:
“朕之政令,不需尔等置喙。此皆朕之决策,与旁人无关,不必再劝!”
曹寅听闻,便叩首称是,再不置喙半句。他感受到皇帝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只觉得面颊都发起红来。
他心里清楚,他这种违逆君主的心思来源是什么。他知道他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那撕扯着他的心,让他再无旁骛。
地动之时,他心中悬挂的石头落了下来。他站在皇帝身后,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随着地动而摇晃,天空深不见底,似乎星子都倒垂下来,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震动是否就会使得地面开裂,天空倾垂,坠入深渊。
但是在这短粗又迷茫的际遇里,曹寅只看得到她。她真的很在乎四阿哥,即便是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她仍然将四阿哥护在了怀里,蜷缩在了地上。那姿势是失礼的,也并不美观,但是却是他目之所及的全部。
他突然觉得,无论未来如何,她之所处,即为归宿。
等余震过去,她终于望了过来,一双盈盈鹿眸中含着清浅的水渍,那是心悸过后的余音。他的心脏瑟缩起来,眼瞳中只有纳兰东珠纤瘦的身影,在夜风的侵蚀之下,更显得纤纤弱质,
他不明白,如此孱弱的躯壳,为何孕养出如此强大的神魂?
她为何敢以孱弱无依之躯,往复去做无人敢做之事?
曹寅看到她眼底的神色,也看到她对他无声吐出的字。他的目光移到了纳兰东珠头上戴着的银簪,那簪子的珠花已经被缠绕进了她因为这动乱而散乱的发顶,邋遢极了。
可是他却笑了。他看得清她的眼神,知道她并不懂他的心,而他也确实配不上她这样的奇女子。无论是胆识还是家境,他都只是寻常而已。可曾经被他捧在心口的簪子落入了她的发间,而她那双眼眸全心全意地看着他,这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而无论是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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