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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透出戮意,接着又咳了两声才又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寻不回来,你提头来见。”
对于方柳来说,此事比杀头还要难,人是在湖心丢的,就算想找都没个方向。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我受伤的事,不能外传......”崔枕安又加了一句,着实再没力气,心上旧疾绞痛又起,他再次闭上眼。
“是,属下明白,您回来时候都是直接自角门入的,属下不敢声张。”方柳忙点头,瞧见崔枕安这副模样,当真不敢再耽搁,急急退下去寻人。
一想到姜芙免不了要动肝火,一动肝火,崔枕安的心脏便跟着抽痛难忍,唇色时白时青,稍一睁眼,一看周身所伤,崔枕安裂眦嚼齿。
如何也没料到姜芙竟恨他至此,这些还不够,竟还敢算计他,生平头一次,崔枕安栽倒在一个女人手上!
再想到那张脸,已是恨到了极限,不顾手臂上的伤口,握紧拳头,重重砸在床榻之上。
此刻方柳和仇杨逃也似的离了殿外,仇杨才敢凑上前来问道:“怎么办?太子妃该怎么找?”
方柳不知全部内情,可是仅从方才崔枕安的面色上来瞧,似是对姜芙恨得极了,既不敢问,也只能猜,“既人是在湖心丢的,那就先可着湖里找,派出人去四处打捞,再将京城搜寻一遍。京城搜不到再派人出城,切记,一定要保密,不能大张旗鼓。”
仇杨素来脑子木,且听方柳怎么安排便怎么是。
方柳低叹一声,抬眼望向星空,长夜漫然,不知何时退去。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打入船舱时,姜芙便被河风照开了眼。
阳光有些刺目,她下意识抚指遮住双眼,而后慢慢将眼睁开,隔着指尖缝隙朝外探看。
此刻朝阳正从河面浮起,如同半只圆盘,一半浸于宽河之中,河光粼粼,一如碎金满布。
姜芙头一次见过这般壮阔的影色,不由低叹一声,而后自那小竹床上爬起,猛扑到窗前,秋水扬波,河风扑面,她闭着眼,迎着光与风,毫无规矩的咯咯笑出了声。
光亮照面,她的笑颜与这般绝美的景致融在一处。
舱门外突然传来两声叩响,姜芙回过身去打开舱门,正见船老大端了饭食过来。
“这是你的饭。”有了碎银,船老大也客气许多。
姜芙低头看去,无非是两张饼,加上一稀米汤,还有一碟乌黑的小咸菜。
“多谢。”姜芙点头接过,随而又拉上舱门。
饼看起来干巴巴的,咬上去倒是软的,那乌黑的咸菜不知是什么做的,颜色深重,着实下不去口,齿尖儿稍咬了些,味道竟意外的不错,酸酸甜甜很是爽口。
这位道似曾相识,倒让姜芙想起了哑婆婆做得一手好咸菜,闲时两个人上山时,她总能挖回来一些姜芙叫不上名字的茎梗之类,洗净切丝,或放在小坛子里,就连夏日里吃的瓜皮她都能拌出小菜来。
像沈府那样的大家,主子们是不会吃这些的,连最受苛待的姜芙也不曾吃过,但后来两年,与哑婆婆在一起,吃了许多丑丑的根茎变制成下饭的美味。
这次出逃,本应去看哑婆婆的,但姜芙不敢。
先前向方柳打听过,方柳只告诉她,哑婆婆无事,一切如常。她生怕这一去,崔枕安会在那里守着她,那样就会给人带来灾祸。
她将人扎成了筛子,即便说斩断孽缘,不代表崔枕安不会报复,那样心性的人也不可能不报复,可既然事情做了,怕也没用,只管朝前跑便是了。
咬了一口饼,又添了一口菜,姜芙望着窗外的景致,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而今之计,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沣州,沣州在北境境内,崔枕安未必会想得到,天下这么大,想隐姓埋名也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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