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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进来,除了每日饭食便再没人理他,也再没用刑,这两天钟元得缓,精神照比先前好了许多。
只是牢中暗黑,若无人开窗便不晓白天黑夜,他已然分不清最后一次见姜芙是两天前还是一天前,仿若过了很久很久。
坐在墙边打盹,忽而听见有声响自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钟元将眼睁开一条缝隙,自知时辰到了。
崔枕安终是要命人解决掉他。
正过身盘膝正坐暗牢正中,从容相迎。
一抹灯火光亮逐渐显在牢门之前,昏花朦胧,却足矣在狭窄的暗牢之中照亮大半个人身。
“钟元,太子殿下来了。”自门外朝里瞧,瞧不太清钟元的表情,方柳将灯朝里提了提,才隐隐得见钟元脸色。
钟元不言不语,只缓缓提目,正对上牢外立着的那人的一双眼,二人眸线相撞,一高一低,钟元丝毫不惧。
“太子殿下竟还亲自来送我。”这两日稍缓,钟元不再像之前那样连说话都只能用气音。
“我是应该叫你钟元呢,还是应该叫你许岚沣?”崔枕安长身而立,霜白的面色被灯火添上一层柔和,高挺的鼻梁阴影投在脸上,将整张脸分出明暗。
“看来你都知道了。”钟元轻笑,这便是默认了。
“当年许定年下毒谋害我,被人揭发,坐实谋害北境王世子之罪,父皇一怒将许家治罪,十四岁以上皆斩首,十四岁下充军发配,许定年之子许岚沣正因岁龄不足而留下一命。”
当年事发崔枕安也才八岁,只记得自己得了一场重病几乎丢了半条命,许氏满门获罪,而崔枕安也因此事落下病根,治到今日也未敢称愈。
北境当初自成一域,有自己的管辖,不同当朝,北境的官医是正常男子而非内宫的宦官。
“谋害?”钟元轻笑一声,说得讽刺,“下毒?”
“我许家世代行医,最擅以毒医病,当时的北境王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就几乎灭我许家满门,让我如何不恨?”
少时流放,过的猪狗不如,后他逃了,自知无法近得北境王的身,更无法让他死于自己的刀剑之下,可他一日都没放弃过报仇。
直到后来崔枕安上京为质,他才知道机会来了,他知,只要能入宫便有机会接近崔枕安,
于是趁着夜色逃出流放境地,九死一生化名钟元上京,只要将他杀了,北境王定生不如死,北境也会因此覆灭。
在许氏一案当中,那高高在上的王室中人,没有一人无辜!
“为了杀我,你宁愿入宫为宦。”顺着许氏的线索查下去,崔枕安也几乎将许岚沣的后来人生摸了个透。
这个宦字,是许岚沣此生在心中不灭之痛,所以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姓氏,连回想都觉得愧对枉死的父母双亲,然,他的人生活生生被人斩断丢入深渊,他无权无势单枪匹马若想复仇难如登天,除了这条路,除了这条唯一有可能接近崔枕安的路他别无选择。
还是他想的简单了,宫门似海,最低等的药工哪里能见得贵人,即便崔枕安是质子。
“当年我许氏申告无门,数十条人命冤死刀下,为了杀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便现在,每每记起当年许氏惨状,钟元仍痛得撕心烈肺,这么多年他独揣着这个秘密无人可说,前路茫茫不见希望,却也依旧独守坚持,未曾有一刻放弃过。
“多年前你曾在宫中湖心亭有过一次机会,那次虽你失手,却也给了我重创。你入了太子府邸之后,明明有大把的机会杀我,为何你不立即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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