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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腿伤好时的憧憬,“待你腿好了,你想去哪儿?”
崔枕安不答,只轻垂了眼皮,反而回问:“你想去哪儿?”
“去游湖吧,待到盛暑时,湖里的荷花就都开满了,咱们在湖心泛舟赏荷怎么样?”
“嗯,好。”他想也没想,一口应下。
这应声正落在姜芙心里,心满意足的闭上眼,脑子里已然开始构想那时的画面。
此事姜芙不止在他面前提过一次,崔枕安从未问过她为何对泛舟赏荷一事执念在心,她亦从未与他解释过。
或是崔枕安只以为他们只是因为一道旨意而成婚,也认为姜芙不过是顺势而为,实则不然。
四年前盛夏,姜芙尚未及笄,与姑父姑母一同入宫参加宫宴,两位表姐心术不正,将姜芙骗到湖心小舟,而后乘了大船弃她而去,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小舟之上。
夜色昏暗,藕花丛深,小舟顺着水流茫然前行,似越飘越远,凭她如何唤亦无人来救她。
彼时姜芙年纪小又怕水,小舟卡于密高的荷叶间难行,望着四周墨黑色的湖水她吓的不停抽泣,亦不知哭了多久,身侧竹竿上悬挂的油灯照亮了一道身影——一个少年划舟出现,跃到了她的小舟之上,最后将她平安带回岸边。
那日姜芙甚至已经记不清那少年都与她说了什么,只记得乍一上岸时那种劫后余生之感,还有几经周折才打探到那少年的名字。
他是北境来的质子,崔枕安。
姜芙才不管他是谁,他是质子也好,白丁也罢,姜芙只知,自那日起,崔枕安就成了她的一道光,照亮了她十几年晦暗的日子。
后来每每被表姐们刁难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崔枕安,前路便似又有了那么点期待,在沈府的日子也不那么难捱了。
沉浸在幸福里的人抱着钟爱之人的胳膊入睡,哪里知,这光亮不过是泡影。
听着身侧人呼吸均匀,崔枕安唇角浅浅掀起一抹嘲意。
长夜虫鸣不知几时休,待姜芙睡饱了再睁眼时已到辰时。
崔枕安还睡着,他身上的伤都是动了筋骨的,时而天色不好时骨头便会隐隐作痛,夜里需得配了安神的汤药喝下去,醒的较晚些。
姜芙不愿扰他,下地前轻快的在崔枕安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而后梳妆出门,昨夜崔枕安说要吃盛味斋她并未忘。
到了府门前,遥遥见着马车已经套好,却在迈出门槛的那刻又被门口守卫拦住。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自打姜芙嫁过来,每次出门都要经得一番盘问,名义上她是北境王世子夫人,实则这府里上上下下无一人拿她当成主子。
她自知,是因为崔枕安的关系。自打北境近年频频出乱,朝廷认为北境不安分,对待崔枕安亦不似从前那样厚待,若非如此,一场秋猎又怎会让他受那么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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