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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些话,让她感觉他不像三十岁,像提前过完了一生,有种根本没有在争名夺利的豁达。

三百岁吧!

纪珍棠笑了:“这个想法听起来,简直可以往四大皆空的境界修炼了。”

他说:“不是想法,这是规律。”

她歪着脑袋,认真打量:“你好像也不相信永远。”

钟逾白知道她什么意思,强调:“我说的是命运,不是爱情。”

“有什么区别?”她露出一副天真的眼睛。

他说:“一个由规律掌控,一个由内心遵循。”

纪珍棠缄默了片刻,问他:“那你觉得爱情怎么样呢?”

他说:“我相信永恒的爱。”

纪珍棠微愣,诧异于他的坚定,随后干干地笑一下:“那我们还挺不一样的。”

她说完这句,两人聊天结束,纪珍棠又回想了一下,钟逾白说自己很少有不开心,也许到他这般境界,情绪已经不由简单的开不开心来定义了。

她望着他沉默安静的眼,忽然想,他是不是不太喜欢如今的生活?哪怕他命里的这一波浪潮已经涨到了高点。

那还在坚持什么呢?为了不能跌落,为了对抗空虚吗?

可她偶尔会在他眼里看出一点空,在极度孤寂的状态里,流露微妙的枯涩之意。

他说灵魂如灯盏,要自我照亮。他为她做合格的引路人,到头来仿佛照不亮自己——是这样的孤寂与枯涩。

钟逾白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学校,分别时,没再叫她好好读书,只叫她好好休息。

-

回到学校,纪珍棠一直在想怎么招募演员拍广告的事,她在课上有时会看着空荡的手腕愣神。

旁边的苏云梨一身轻奢品牌,纪珍棠原以为一只蓝气球也能承载住她的一点虚荣。

却没想到,没戴几天就拆下了。

那只手表太沉,装着纪桓假惺惺的爱意,压得她喘不过气。

纪珍棠本想给它取个名字,可怎么都取不好,现在丢给钟逾白,她总算舒服了,来去一身轻。

丢了个包袱似的。

有一阵子,爱情和永恒这两个词落在她心坎上,让她反复思索,不得答案。

后来她去问苏云梨,究竟怎么判断爱是否存在。

苏云梨给她的回答是:“当你进入一段感情,慢慢发现,不只有愉快,你开始幻想和他分开时候的难过,甚至想到了挽留,依恋。那大概就是爱上这个人了。”

纪珍棠说:“可以克制不去想啊。”

“克制的了,就不是爱了。”她说,“从相恋到失恋,不爱的人觉得是游戏,对爱的人来说,跟历劫差不多吧。”

游戏和历劫,残忍而不对等的两种生命经验。

纪珍棠说:“如果很平衡呢?我很爱,他也很爱。”

“那为什么还会分开?”苏云梨也不理解。

“就,总有很多不得已的原因?”

“家世吗?”苏云梨笑了,“如果是这些,我从来都不相信,真的有那么不得已。说到底还是不平衡。”

是家世或是什么,导致关系的不长久。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只在心底时刻伴随着不信任之感,毕竟亲情都说散就散,爱情要怎么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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