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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白折身看她,他已经换上清整干净的烟灰衬衫,也打好与之适配度很高的领带,男人的下颌泛着淡淡青气,瘦削的一张脸成熟而优雅,身上溢出一种洗漱过后的清香,因为挨得太近,她闻到薄荷的气息。
她茫然地坐起来,揉了揉惺忪发干的双眸。意识到不久之前他们在干嘛,问:“这是到哪里了啊?”
“星洲。”他说。
她心一紧,意识顿时清醒过来。
纪珍棠提着裙尾,快步到舷窗前,往下看。
星星点点的岛屿,依稀可见,遍布在略显厚重的云层之下。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整个天空变成了粉色。
是彻彻底底的粉色。
星星还在,月亮未落。
太阳将天际照出形状与色彩,为整个云层之上的风景,带来了一种波澜壮阔的终极浪漫。
她惊喜地看一眼钟逾白。
他站在她身后,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一点笑,只浅浅地看了眼景,便转而观察他的神色。随后慢慢地欠身,一只手撑在她另一侧的一处桌角,压低身姿,才能看见稍稍低矮的舷窗之外。
用一条手臂,将她松松地圈在怀中。
人在被荷尔蒙笼罩的绵延情调里,就很想要谈起感情。
纪珍棠敛了眼波,在这片粉色的宇宙里,她脑袋里想起的是钟逾白的话。
两句。
一次是在沉章园,他问:你能给我什么?
让她感受到纵容。
一次是刚才那句漫不经心的,那就一直在一起。
让她听出微妙的恳切。
钟逾白或许没有那么的深不可测,他留足了空间,给她遐想的余地,她释放那么多的奇思妙想,总有一天能精准地对上他的意图。
是能猜中的,只要她愿意一脚一脚地去试。
比起珠宝展,名利场。她反倒觉得,这个男人更像是他的游乐园。
她跟他正在玩一种游戏。
但她在眼下这一刻,不愿意再往前试一丁点了,就让思绪停留在猜测之前,有一秒渡一秒,和他独处,在这未完的清晨余温里。
这种感觉很好就够了,一二三的理由没有那么重要。
纪珍棠看了很久,这一次她没掏出手机拍照。
人在目睹一些真正叹为观止的景色时,大概都呆滞如此时的她,除了聚精会神地看,让这一幕铭刻在记忆深处,想不到还有别的任何方式,能更加完美地记录与挽留。
身体里好像有一种快要蓬勃而出的浪潮,她努力克制着,感叹地说:“好漂亮啊,这是我第一次坐私人飞机看日出,也是第一次在万米高空跳华尔兹。”
钟逾白说:“我喜欢第一次这个词,新鲜,精彩,难忘。”
他的声音落在她耳侧,清隽优雅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勾人的唇角。
离她分外的近,突破了他们该有的距离。
他说,他有他的秩序。
纪珍棠想,她的世界,何尝没有陷入一种一成不变的秩序中呢?
日升日落,披星戴月。程序化的一天又一天,看不到成果的奔忙,让她的底色变灰,被迫跌进了一场枯燥循环。
直到今时今日,在这无人的高空,她终于能够彻底逃离了一次,像是私奔,私奔到宇宙的尽头。
旖旎的夜,脱轨的秩序。恒久的情调,日月同辉的浪漫。
一切都很短暂又很漫长,短暂到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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