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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珍棠问他:“你觉得我是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吗?”

她往椅子后面坐,小腿悠闲地荡了两下,很期待地望着他。

“不好说。”钟逾白望着她裙摆下面纤细的腿与那双可爱的皮鞋,挺真诚地应了一句,“但你会有你的春天。”

她的泪腺不受控,是因为很感动,纪珍棠撇了下嘴巴,尽可能忍住了眼泪,小声的:“钟老板,和你聊天好开心呀,因为平常都没有人和我聊心事。”

他淡淡一笑,颔首认同:“开心最大。”

“所以有的时候,想到你我也会很开心。”她在足够包容的人也会表现出一点坦率。

这话被她讲暧昧了,钟逾白却没有将气氛维持下去,只是说:“我的荣幸。”

按理说,纪珍棠应该是对他抱有忌惮之心的,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顿时明白了绵里藏针这个词的危害有多大。

所以说人家成功呢?杀完人还要来安慰她为300粉丝发愁的人生。

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算一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胸怀?她突然很能理解男人喊出牡丹花下死的洒脱,如果钟逾白把她的毛病治好,最后又给她温柔一刀,她大概也没有怨言。

人都甘愿屈服于美梦。

回程路上,她坐在他的豪车里,在脑子里演完一出又一出。

旁边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坐着,等待抵达,徐徐地睁开眼,一切的表现都很温和,没有要给她一刀的意思。

发现纪珍棠意味深长地在看他,钟逾白忽然抬手,松松地抓了一下她的手腕。

她紧张地抬手,莫名地看一眼。

他伸长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手心,虚虚的,小声提醒:“收好,这张证。”

纪珍棠看了眼掌心错乱的纹路,好像这里真的暗藏玄机:“有用吗?”

钟逾白微笑,半开玩笑的样子:“大有用处。”

-

整个暑假,纪珍棠在咖啡店打工,没多少工资,两个月挣回一辆粉白白。

即便又累又穷,她也不想闲着,怕存款变少,怕挨批评,被说懒惰。闲着不动就会产生负罪感,中国人刻在DNA里的群体焦虑。

妈妈和爸爸先后给她打电话。

秦美兰在国外,用微信很少,跟她联络也不多。纪珍棠报喜不报忧,和她说自己一切都好,有空就去看她。

打完电话觉得隐隐失落,小的时候明明跟妈妈很亲的。

时间会影响关系。

纪桓在来电里,和她说起工作上的事,因为纪珍棠问他有没有和陈恪见面。

他郁闷地说:“我送了些东西,他给我退回来了。”

纪珍棠也绞尽脑汁猜了猜陈恪这么做的理由,想到钟逾白说他不喜欢太圆滑的方式,她说:“我猜他可能不太喜欢假模假式的东西,既然他不收,你就不要送了,人家大概也不缺。”

纪桓没应声,过会,喊她:“囡囡。”

“嗯?”

“你怎么认识的远临的人?”他话里话外感到蹊跷。

“我,”纪珍棠莫名心虚,转念一想,他们有来有回的交往都很正当,于是认真地和他解释说:“因为前阵子,钟家的人来找姑姑,姑姑给钟家的老太太做了旗袍。”

纪桓却说:“这个理由不成立吧?”

原来在局外人看来,这样的交换也实在不对等。她抿着嘴唇思考了好一会儿,又说:“可能因为,我之前和钟珩交往,所以人家对我多担待。”

沉默了一阵,纪桓说:“有可能。”

纪珍棠说:“对了爸爸,虽然陈恪比你小很多,他在远临还是蛮有话语权的,你不要……”

她想说的是,不要把架子摆得太高,到纪桓这个年纪,早对世故烂熟于心。他打断说:“这我知道。”

电话讲完,纪珍棠趴在柜台上,翻了好久的通讯录,才找到钟逾白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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