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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了十年,而之前的梦中,胤礽早已得知他被第二次废黜是康熙五十一年,也就是在那一年,十三不知缘故,被暴怒的皇阿玛下旨高墙锁禁,如此推算,皇阿玛便是在康熙六十一年驾崩的。
满打满算……只剩十六年了!皇阿玛只剩十六年的寿数了吗?他小时候第一次和皇阿玛一起牵着黄犬去西山狩猎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只有时日无多四个字摆在他面前。
“二爷?”
一双软软又温热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头顶,将胤礽的神智从痛苦中拉了出来,他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急匆匆便掀开了被子下床穿鞋:“我要去乾清宫一趟,不必等我了。
程婉蕴瞪大眼:“现在吗?”她看了眼自鸣钟,虽然不算太晚,但宫门都快下钥了。
但太子爷已经自己取了外衣,急匆匆嚷道:“何保忠!何保忠!快滚过来!”
“爷?奴才来了,来了——”
如同风卷残云,程婉蕴还有些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太子爷已经穿戴齐整又回来亲了她一口,一边正帽子一边说:“我先走了,你那个专门留着煲药膳的炉子呢?让人找出来给我——”
“哦……哦……青杏!去替太子爷拿,里头应该还小火炖着锅八珍汤鸡呢,本来就是给您留着当夜宵吃的,哎,二爷您慢点,把大氅带上……”
等外头急匆匆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远去,程婉蕴才打了个哈欠,又自顾自地摇摇头,她想起方才她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听到一阵抽抽噎噎地声音,一睁眼睛,发现居然是太子爷在哭,而且他还睡着!
立刻就把迷迷糊糊的程婉蕴吓醒了。
她试着轻轻叫了几声二爷,太子爷都沉浸在那极伤心的梦境中,似乎还模糊地听到太子爷叫了声“……马。”
马?什么马?还是妈?
程婉蕴误以为太子爷又梦到早逝的赫舍里皇后了,心里也叹气。她记得小时候隔壁有个老婆婆去世很多年了,她三十几岁的儿子也是这样,明面上没什么事,但有一天喝醉了没回家,结果别人深夜找到他的时候,他坐在老母亲的坟前,抱着墓碑哭得很委屈。
即便是成年人、中年人了,但失去父母的那种悲伤,或许很多很多年都无法释怀。
她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将太子爷推醒了,结果太子爷醒过来竟然一骨碌就要去乾清宫。
这是咋回事,太子爷这是伤心过头了,预备找康熙一块儿哭么……
程婉蕴闹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反正太子爷那么大人了,忽然想找自己阿玛秉烛夜谈一番,也出不了什么事。
方才小睡了一会儿,一时也再睡不着了,程婉蕴干脆起来捏杯子,捏了半天,捏了个怪模怪样又开裂漏水的小杯子,倒把自个逗笑了,却仍旧放在一旁的盒子里。盒子里已经躺了好几个瘸腿杯子、断把小壶,全是她的作品。
攒一攒,等攒了一盒就让添金送到造办处去烧,回头当个小花盆种种花也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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