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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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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商州山道茫茫夜雪,一窗之隔惊鸿照影、便是素昧平生也可令人心弦微动;而后便是相识、相知、相恋、相离……其实相比那个人,它在纸上陪她的日子才是更久。

……她终于还是回头了。

它果然就在她身后,过去修长健壮的四肢已经变得枯瘦,如今一支利箭射穿了它的前膝、终于逼得它不得不痛苦地向前跪倒。

“濯缨——”

她头回这样去喊它的名,过去闹别扭时不过只是你啊你的叫,可其实它有极动听的名讳,“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也与那人最是相称。

此刻它却倒下了,最为桀骜不驯的性子却偏以最屈辱的方式跪倒在众人面前,那样的难堪让它深为恼怒,拼命想要站起可却终归未能遂愿——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可在满目尸山血海中看到如此的它却仍难免为之大恸,某一刻或许她也曾后悔,想着若是自己当初再狠心些能将它留在颍川该有多好。

——而那样的一幕却又令卫熹想起了很多过去未解的旧事。

她是那样喜爱画马……一笔笔一幅幅一月月一年年……沉醉一般疯狂地画,有时甚至痴迷得令儿时的他心生恐惧——他以为她只是醉心丹青,可今日见了她与濯缨相对的场景才终于后知后觉解开了一切的真相。

……原来她是在想他。

原来过去整整十年她在纸上留下的每一笔……都是在想他。

无情的羞辱带来钻心的疼痛,他已不知眼前这个女子还能再将自己伤到何等地步,而最令他痛切的却是即便她已令他失望寒心至此,他也依旧,深深深深地……爱着她。

“杀了它——”

他终于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

“杀了那个畜生——”

“杀了它——”

这实在是荒谬的旨意,可在如今这个荒唐透顶的日子却也显得十分寻常了——四面八方的弓箭手皆有百步穿杨之能,他们面无表情挽弓放矢,可以稳稳避开那个张开双手企图为一个畜生抵挡伤痛的失无所失的女子。

“咴……”

这一次它终于连声音都喑哑下去了,即便那些凶残的利箭深深埋入它的体肤、甚至还有两支狠狠射瞎了它的双目。

“不——”

凄厉的嘶喊像从她身体最深处迸裂而出,在那边无边的梅林间却飘渺得仿若无声无息,砌下落梅如雪乱……属于她的一切都破碎得无法再拼凑,她束手无策地胡乱触碰着濯缨的身体,满手的鲜血在她眼中也是一片雪白。

“咴……”

它却又轻轻鸣叫了一声、好像真的已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天下无双的神驹果然通晓人的悲喜,它深知她想去向何方,也明白一生奔驰千千万万里的自己……却偏偏再也无法将她送去了。

你要去见他。

你要代我亲眼去看一看……我的主人他,是不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它像是会说话,即便微弱的气息再也无法支撑它发出生动的鸣叫,即便流出鲜血的双目再也无法展现它狡黠多变的神情;她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怀中生机断绝,即便在最后的时刻头颅也依旧勉力探向那座火中的小楼。

而她……真的已经离它很近了。

陈年的木石经不得磕碰,自前梁勉强存留至今已然算是万分难得,如今被烈火焚烧至此便也纷纷化作火星从高处不断坠落,明明是那般凶险可怖的景象,在那时瞧上去却竟有几分孤绝壮烈的美丽。

小小的火苗落上无花的枯木,一瞬之间便在平地之上烧起燎原的大火,她正被牢牢圈在火海的正中,漫天飘落的琼英也不过只沦为了寡淡庸常的点缀——四周的士兵皆被烈火阻隔无法靠近,陈蒙和卫弼的脸色都变了、站在很远的地方严厉下令命人来火中捉她,大约是生怕她死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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