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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却与此前户部所呈有所出入, 她还需一一看明再唤人查问;正到繁琐处,外殿却接连传来若干响动, 甫一抬头便见卫熹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 朝华夕秀都在后面追,还被幼主叱责:“放肆!朕不过是来见见母后,你们这般拦着做甚!”

他是脾气见涨, 也或许仅仅是在为即将离开自幼住惯的东都而感到惊惶,宋疏妍暗暗一叹, 搁笔后又对宫人们摆了摆手, 朝华夕秀躬身退下,卫熹已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凑到近前来了。

“母后……”

他小心翼翼地去扯她的衣角,倒比六七岁时更会讨好,她摇摇头还是给了一个笑脸, 他便立刻蒙赦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幼主如今年近十四,虽因少有不足之症而生得瘦小、却终归算不上是不懂事的孩童, 宋疏妍心中多少有些别扭、遂不着痕迹地将手轻轻抽了出来,卫熹见状却微微一愣,随即又垮了脸喃喃道:“他们说母后垂帘后便不会再是过去的母后……果然,如今都不肯再拉着儿臣的手了……”

这真是奇怪的歪话,但在今日之朝野也的确传得不少——洛阳一派早对她恨之入骨,便是中立一派的官员也不愿见女子主政,帝宫中这些奴婢鱼龙混杂,说不准便是谁塞到御前煽风点火给她捅刀子的,卫熹应已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且还记到心里去了。

“是么?”

她淡淡应了一声却不急于自辩,闻言不单未顺幼主之意牵住他的手、反又转而拿起一沓堆积在案头的奏章。

“母后本无临朝之意、亦早盼着有朝一日还政于吾儿,今陛下既对孤生疑、便索性将这些权柄一一收回,也好让孤得个清净。”

语罢起身欲走,吓得卫熹连忙更紧地抱住她的手臂,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看神情可真是追悔莫及。

“母后莫恼,是儿臣失言——”

他只差要对她下跪,一双稚嫩的眼睛更渐渐蓄满泪水。

“儿臣不该听旁人乱嚼舌根——母后是这世上待儿臣最好的人,儿臣只是、只是想同母后更亲近些……”

他的性子自幼便有些柔弱、爱哭也是一贯的,宋疏妍越看心底越是无奈,也不知照这样下去这位幼主何时才能挑起肩负天下的重任;只是他终归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即便彼此并无血缘也依旧情分极深,她终于还是坐回了原位,在他躲进她怀里时也没有推拒,温声道:“自古高处不胜寒,如今你我母子相依为命、于这朝堂深宫更当小心经营,切不可轻易被他人挑拨了去——孤一生只有陛下一个孩子,自不会弃了你为他人筹谋的……”

她的声音实在温柔,身上淡淡的雪霙香气也熟悉得令人心安,卫熹借着方才的眼泪撒娇、干脆渐渐伏在母后膝上了,又听她训诫自己:“陛下如今年岁渐长,他日更该君临天下统御万民,怎可还如孩童般轻易掉泪?更不可如这般……”

她要将他拉起来,他却扭着闹着不肯,随后又装可怜同宋疏妍道:“母后便容儿臣靠一靠吧,近来一想起南渡之事便心焦难安,好几日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顿一顿,为防再被拒,又将话岔开道:“母后同儿臣说说金陵吧——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听闻前梁旧宫已修葺停当,不知同东西二都的帝宫相比孰优孰劣?”

……金陵?

宋疏妍神情微微一晃,七年前的许多旧景皆一霎翻回眼前,满朝文武皆以为她作为江南第一士族之后当是迫不及待归于金陵,却不知她才是这世上对那六朝古都最为厌倦憎恨之人。

“儿臣其实很怕离开洛阳……世人皆称王气聚于中原,也许此去之后大周便将……”

卫熹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仍蜷缩着絮絮低语,稚弱的少年总有许多恐惧彷徨,需要他人为他拨开眼前的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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