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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是为了躲长安那些契而不舍找上门来的婚事……

这后半句被她藏在心里,宋明真便只惊叹于娄氏女的气度——如此巾帼不让须眉,却分明比许多七尺男儿还要果敢刚烈!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阵钦佩、过去在骊山结下的梁子似乎也倏然显得不那么紧要了;上前一步欲再同对方攀谈,偏巧这时又听大营之外传来阵阵马蹄,回首之际果然瞧见尘土飞扬兵甲赫赫,正是方娄两姓的主君一并纵马归营,两人身后各随同兵将无数,果然声威煊赫气贯长虹。

宋二公子已久未与方献亭谋面,当时远远瞧见便欲挥手朗声叫一句“三哥”,开口前却见兵马之后另跟着一套车架,观其形制……像是来自宫中。

他于是暂未动作,不多时果然瞧见一位有些面善的内官打从车上下来,三哥与娄啸将军皆敬称之为“中贵人”,想来便是当今天子身边的内侍总管王穆了。

那人对两位将军点头、随即双手捧出圣旨,一抹明黄在黑压压的军营中显得分外刺目,众人见之皆下跪听旨;他和娄桐一并跟着跪了,只是因隔得远而并未听清其中所宣明细,此后又见中贵人独将圣旨交于三哥之手,娄啸将军则转身带着长子娄风先行离开了。

宋明真挑了挑眉,稍一斟酌也不难猜出其中原委:此前天子封娄啸为镇军大将军、三哥为征西大将军,摆明是以前者为正后者为副,如今朝廷军却节节败退、娄氏所司北线更全靠南线的颍川军填补支撑,自然难免令人暗生非议,想来天子新旨泰半便涉及换帅之事,这才惹得娄将军不快了。

唉,这真是……

他默默叹一口气,身边的娄桐却似并未想到这一层,待众人起身后又问宋明真要不要随她先去歇脚洗尘;他笑答了一声不必,又说:“我尚需前往拜见三哥,还是改日再与小姐叙旧罢。”

而实际那时战事吃紧、前方军报一刻不停快马送入营中,别说是宋二公子、便是那远自西都而来的中贵人也不过只能在宣旨时匆匆见方氏主君一面,此后在原州仅逗留几个时辰,日暮前便乘车离去了。

宋明真别无他法、只好独自在大营外围徘徊等候,帅帐之内始终灯火通明,大抵诸将议事也非一帆风顺;晚些时候奉命带兵去送中贵人的方四公子回了营,一入大门便远远瞧见他,眼睛一亮下马阔步行来,一照面便笑道:“还当是我看错了,原竟果真是你——大哥说你该再过几日才会到,如今看来这一路必是赶得很急吧?”

两人久未谋面,仔细算来这还是打元彰八年初方氏避居颍川后的头一遭,过去瞧着稚气未脱的方小公子已被历练得成熟许多,人更高也更壮,言辞谈吐皆利落稳当;两人俱是畅怀,寒暄几句后方云诲又问:“怎么一直站在外头?该先寻个地方歇息才是……”

宋明真便说自己还不曾拜见过三哥、总要见上一面才好再做安排,方四听言却微微一叹,转头朝灯火尤明的大帐看了一眼,道:“那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近来战事吃紧,三哥已一连数日不眠不休。”

这确是不难料想。

北上这一路他亲眼瞧见流民遍野,间或还看到有颍川军护送百姓过关南逃,想来三哥不仅须盯紧前方战事、还要为后方琐务挂心,的确千头万绪十分不易。

他默然不语,方云诲则又回头跟手下士兵问了问时辰,斟酌片刻后还是带着宋二一同向主帐走去,边行边道:“随我碰碰运气吧,且看三哥能否抽得出工夫。”

宋明真自十分感激,靠近大帐时却听内里不断传来激烈的争执声,依稀像是娄啸将军在发怒,厉声骂:“荒谬至极!舍关内半壁而退至乌水以南?突厥人刚屠了怀远,我军不力挫其锐告慰冤魂、反而示弱回避畏首畏尾,却让天下人如何议论!——况关内道乃京畿道前最后一道屏障!关内失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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