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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色俱厉义正词严,字字都是戳心的刀子,年幼的新君脸色惨白,惊怒之下甚至原地退了一步,恰似为猛兽所惊的良禽,弱势之态暴露无遗。
或许……天家已经……
众臣隐秘的心思刚动到一半,明堂厚重的大门却忽而徐徐打开,一道清冷的声音与殿阁外苍茫的飞雪声一同响起:“阴平王既屡屡言及先帝,何以又罔顾遗诏辱没皇室?一介臣僚却在明堂之上质问天子,这便是亲王的为臣之道么?”
声息浅淡似花上雪,却无人敢视她的话为过耳风,众人不需回头便知来者是谁,毕竟天子的眼睛已然重新亮起,而阴平王等人的脸色则陡然沉下。
世人皆知金陵宋氏门庭高贵,却鲜有人盛传宋氏女的美貌,盖因其教养风仪远胜于姿容、便使过誉红颜落了下乘;实则她的美丽确然值得诗家动笔,肤为雪色,唇若花染,一双清冷的眼睛显得孤高无争,恰似枝上寒英雪中艳魄,美得令人心惊。
此刻她一步步走上明堂,一身端庄肃穆的素色华服,昭昭威仪令满堂重臣甘心俯首,大殿之外则仍可闻干戈之声,乃是北衙六军的娄蔚将军刀兵加身与卫麟世子对峙,金陵一派的重臣纷纷紧随皇后步入殿阁,虽形容狼狈却个个大义凛然。
“阴平王,你放肆——”
怒喝者是皇后叔父宋泊,堂堂正三品工部尚书却被连日来的软丨禁折磨得衣冠不整。
“古往今来,焉有一朝敢置皇后于冷宫!天子嫡母当为太后!尔等逆先帝遗命转奉才人董氏,分明是包藏祸心意图谋逆!”
这话委实说得太重太狠,明堂之上众臣的心皆是狠狠一跳,却是不知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后场面该如何收拾。
“谋逆?”
果然阴平王一声长笑,脸色已沉到不能再沉。
“本王乃皇室宗亲,更曾在凤翔阻钟曷于长安以西,赤胆忠心天下谁人不知?宋大人如此信口雌黄含血喷人,莫不是做贼心虚还想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
“荒谬!”宋泊怒发冲冠,“我等受恩于先帝,今奉新君登基、护皇室体统,何错之有?又有什么值得心虚?——倒是你们,先帝刚刚驾崩便急不可耐妄图折辱皇后,不是乱臣贼子又是什么!”
阴平王还未说话,他一旁的范相却当先冷笑一声,道:“宋大人身为工部尚书,未料这给人罗织罪名的本事却比刑部还要厉害几分——乱臣贼子?究竟是我等欲折辱皇后,还是尔等欲借外戚之便逼迫朝廷南迁图谋私利!宋泊,你扪心自问!”
咄咄逼人。
此言一出,不单宋泊一人勃然大怒,跟在他身后的那一帮金陵派的大臣也是群情激昂,其中一人怒道:“范大人莫非忘了先帝遗诏!明令新君继位后军国事权兼取皇太后处分,南下迁都不得有误!你我臣子岂可逆先帝之旨!”
第5章
“那是先帝受了奸佞蒙蔽!”
范玉成双眼狠狠眯起,字字凌厉如刀。
“长安已失,东都焉能再丢?自古王气皆在中原,若仓皇南渡则民心必然离散,那才当真是亡国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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