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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看着灰瓦白墙古朴的老屋，才想起自己这已经身在地府了。

“你怎么了？梦到什么哭成这样？”

顾清明伸手摸了一下脸颊，果然是冰凉湿润的触感，赶紧搓了搓脸，“我记不清了，原来鬼也会做梦吗？”吃肉群.二?三灵 六九 二三九?六〃

白云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淡然一笑道：“当然了，甚至还有专门让你做噩梦的梦魇地狱。没事就行，起来上班吧！”

顾清明恨不得现在就睡活过去，怎么到了地府他还是打工仔的命啊！

等进了阎王殿，发现六殿下已经坐在殿内处理公文，顾清明回忆起前一晚的社死事件，蹑手蹑脚不敢打搅对方，搬出工作桌摆在了殿门口。今日白云黑土得出差，去上头继续勾魂，差吏也不知去哪摸鱼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守在殿前。

背对着六殿下坐着的顾清明还有些紧张，总感觉有一束目光投向他，却也不敢回头望，正在黄纸上胡乱涂鸦，忽然有鬼魂上前来。

“请出示通行——”

“顾清明……是你吗？”

没等他说完那鬼魂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顾清明惊讶地抬起脸。

“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死后变成鬼魂还能见上你一面。”

眼前这个戴着眼镜一脸老实样的男鬼，说来算是顾清明的初恋。当年顾清明刚考上大学，母亲硬要拉着他逛校园打卡拍照，导致去宿舍报道晚了，只能安排和延毕的大四学长同个寝室，虽然没法和同专业的同学分在一起，但也不是没有好处，他和延毕的学长两个人住了个六人间，倒不用担心要抢着上厕所洗澡。

学长名叫田烁，人却不像名字那样闪烁，平日里他俩一周都说不上两三句话，谁知这个学长特别客气会做人，总是主动打扫卫生倒垃圾。

顾清明一开始认为这是对方有洁癖，可这学长只要去食堂就会给他带饭，还记住了他的课表，甚至会贴心地在早八前买豆浆油条放在他桌上，连包子都是他爱吃的馅。

顾清明根本没办法不多想，即使他当时对性取向还没开窍，但也能猜到这个闷声不响的学长的心思。

他长得好看从小被夸到大，喜欢他的女孩都一箩筐，可第一次有男孩对他这么献殷勤，顾清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开始慢慢疏远对方，不吃带的饭，对人家也爱不搭理。

可人吧总是这样，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等到对方真的放弃了，心里又觉着不甘。

也记不清因为什么事，总之是鸡毛蒜皮，顾清明就硬要跟田烁抬杠，话里话外都有点瞧不起他的意思，顾清明原本也没想伤了田烁的心，原以为吵完架第二天就没事了，结果到晚上下楼的时候却被宿管阿姨告知说田烁退宿离校了。

顾清明立马拨通了他的电话，五六通都是忙线，这才意识到对方这次是真的放弃他了，心里空落落地回到寝室，看着学长连个人物品都没拿就这么走了，后悔莫及却再没有道歉的机会。

等过了许多年顾清明后知后觉发现，也许当时田烁已经站在了悬崖边，而他就是那最后的一根稻草，可他当时太年少轻狂根本不懂，其实他对田烁也早就暗生了情愫。

世事无常，顾清明生前也去打听过几次对方的近况，可惜总是音讯全无，这死了以后到了地府，竟然就这么机缘巧合地重逢了。顾清明忍着鼻酸，璀然一笑道：“学长，好久不见。”

顾清明没注意到有身影靠近，心里还在感慨不已。

田烁还是和当年如出一辙，不会伪装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两颊泛起了红。顾清明觉得这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打趣他道：“你…命怎么也这么短？”

“是啊哈哈，工作到凌晨觉得心脏有点疼，等回过神来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你今年三十四岁了吧？”

“嗯，时间过得太快了。”

“……成家了吗？”

顾清明清楚到了地府，再问这些都没什么意义，可心里还是痒得慌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