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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暂时远远地观察着，想弄清楚事情的苗头。

辰巳知道柏巽川在看他，但他不敢看柏巽川，现在的他胸腔里像是一下子涌入了一千头羚羊，在里头发了疯似的乱跑，脚下踩出了战鼓般的气势，仿佛在为即将赴沙场的自己鼓舞士气。但辰巳清楚自己并不是一名勇猛的斗士，因为他甚至不敢在出征之前看一眼将要去往的方向，生怕又被柏巽川眼里的一汪春水淹没，肯定立刻就泄了气。

于是，他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背脊绷得笔直，好像这样就能把皮囊紧好了，不让内里的紧张溢出来给自己丢了面子，静静等待着最佳时机。

就这样，在他与自己僵持之间，道具组的小姐姐拿来一朵娇艳的玫瑰递给了辰巳。

这朵被浅白色彩棉纸仔仔细细包裹着的花明明是轻轻一朵，辰巳拿在手里却感觉像有千万斤重。他知道，因为这是他的甲胄，是他的利剑，是催促着他踏出那一步的最终号角。

于是，辰巳握紧了那束花，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握成了拳。

他能感觉到自己手指与掌心的缝隙之间全是粘腻的汗水，感觉到自己的手和呼吸正跟着他的心脏一起发颤，感觉到自己不能再等待了。时间正在吞噬着他的勇气。

他干脆一鼓作气地转身，回头，迎上了男人的视线，可是下一秒，果不其然，他稳稳地跌入了那一汪温暖的眼波之中。

沉进去的瞬间，辰巳忽然开始想，就算战败了又怎么样呢？他还有漫长的一生可以浪费在柏巽川身上，就算次次失败，他还可以一遍遍重来。他的眼前因为这个想法豁然开朗，那些因害怕失去而不断滋生的恐惧也荡然无存。

他又变成了那个只因一个梦境就敢越过沙漠的少年，他知道，只要他成为了风，便是绝对的自由，因为除了他自己，再没什么能够阻挡他。

年少的战士，终于下定决心，乘着勇气，迈向了那条早已在他面前展开的荆棘之路。他走到了柏巽川面前，将手里的玫瑰花献给了这位在他心头生了根的狡猾男人。

那一刻，辰巳多少有些故意地想，至少在这瞬间，他跟柏巽川是平等的，他终于也能让柏巽川体验一次自己每个夜晚都会拥有的纠结和苦恼，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被迫品尝这些滋味了。

柏巽川以为辰巳要跟他对戏，于是他按剧本里写的那样露出了些许诧异，而后眨了眨眼睛问：“这是？”

“借花……”辰巳认真地注视着柏巽川，露出的笑容像冬日里刚晒过的羽绒枕般，温暖又柔软，“献给你。”

这不是剧本里的词，辰巳的表情也不像是该他扮演的那个公园里的陌生小孩，柏巽川怔了怔，而后意识过来，这是辰巳“自己”在跟他开玩笑呢。

于是柏巽川也脱了沈舟的“壳”，变回了他自己，嘴角一扬就准备伸手接过辰巳“献”给自己的花。

可谁知道他伸手过去握住了花束后，辰巳却没有松手，正当柏巽川疑惑着准备收回手时，辰巳另一只手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

柏巽川有些吃惊地一抬头，目光直直地撞进了辰巳的眼中，发现那双眸子比他在腾冲看到那抹夜色更沉，比那道璀璨银河更闪烁。

而后他听见辰巳喊他：“柏巽川。”

柏巽川眨了眨眼，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将他往一种浓烈的情绪里拽。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几乎又在同时拼命地否定起自己的猜测。

可是辰巳不给柏巽川时间，不论是猜想还是否定都没有让对方继续思考的余地，他握着柏巽川手腕的手骤然收紧，旋即，借力让自己的身子往前，凑近了柏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