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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沉默地盯着那菜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好两个小人儿在那儿争辩到底该不该忽视自己味蕾的痛苦继续把这些不应该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咽下肚。每当那个更偏自我的小人站出来说“千万不要为难自己”的时候，他的脑海就开始自动播放昨天晚上迷迷糊糊间看到的男人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最终，辰巳想，这些毕竟都是那人的一片好心。于是他跟个小大人似地垂着头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努力，试图解决面前的这两盘大问题。可那些复杂的滋味实在太过具有轻略性，肆无忌惮地侵占着他的每一寸味蕾。辰巳忍着又吃了几口，终于忍不住起身去接了一大杯水，开始就着水把饭菜往嘴里咽。

最终，辰巳觉得一切都已经到达了极限，他沉痛的放下筷子和水杯，看着那仍是没有下去多少的饭菜皱起了眉头。

辰巳抬头，目光投向了厨房里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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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不起他。”柏巽川抱着手倚着墙站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瘫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男人垂着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任凭着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

忽然，男人开始笑，从一声闷笑开始，逐渐笑声越来越尖、越来越亮，他笑得疯狂，浑身的肌肉随着他的笑声剧烈地起伏，笑着笑着，声音中慢慢带出一丝悲伤，原本薄得捉不住，却在接下来的几声近乎疯狂的笑声中越来越重。

随着悲伤越扩越大，周围的灯光开始逐渐暗了下去，独留着一束静静地落在男人身上。

“好，可以了。”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人突然开口，整个剧场的灯光也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全部点亮。

站在台上的柏巽川冲着台下说话的人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向了坐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握着柏巽川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王哥，这段太可以了！”柏巽川拍着王远军的背由衷地赞叹道。

王远军的脸上露出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得腼腆：“好说，好说。”

“那个笑，哇塞！”柏巽川说着抱着手抖了抖，“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信你看看，看看……”

柏巽川一边说着一边捋起袖子把胳膊伸到了王远军面前，想让王远军看看被他那段惊悚的笑激起来的鸡皮疙瘩。

王远军被柏巽川夸得脸都红了起来，一下了戏，他就是一个内敛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自信的普通男人，与刚才那个聚光灯下锋芒毕露的男人乍一看仿佛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行了行了，大川，我跟你说，你最后这段情绪还是要收着点。你记住，你虽然现在是个人，但你不仅仅是个人。”刚才坐在黑暗里讲戏的导演翻身上跃上了舞台，拿着剧本走到了柏巽川面前给柏巽川讲戏。

柏巽川瞬间收起了刚才的不着调，认认真真地探过头去看导演指出的剧本段落，一边点头一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部戏叫《尘世》，柏巽川演的是男主角，名叫陆昭。陆昭的原型来自于古代神话传说中的陆姓判官，在这个剧本里他曾经是神，但因为过于偏袒人类、擅自修改了生死簿而被罚封住神格、堕入凡间。他入了凡间后，成了一个没有前尘记忆的凡人，但他每一世都还是入了仕途继续做人间的判官，断人间的是非。

“你的角色的灵魂不能丢。”导演最后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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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也不算丢。”辰巳拿着那盘鸡肉站在了垃圾桶前，脸上有着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愁苦，“这样对……对我们彼此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