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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去贺海楼定的餐厅或去顾沉舟家做一顿简餐。贺海楼对厨房里的事一窍不通，只会看水和试吃，但顾沉舟还是让他留在厨房当近在咫尺的吉祥物。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贺海楼靠在一边看顾沉舟切菜。

“自己住之后就慢慢学会了，饿不死的水平，没什么技术含量。”顾沉舟问贺海楼一个人的时候习惯在哪里吃。

“有妈的孩子不愁吃喝。”贺海楼把葡萄丢进自己嘴里，“去年的时候，我妈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不再显现omega性征，按规定得搬到beta社区。这里是我妈的故乡，她想回来。我原本对这座城市没什么兴趣，但被她精湛的厨艺吸引了。看来我妈是对的，我如果去了其他地方，就糟了。”

“那之前那些年你去了哪个城市？不也没人给你做饭吃吗？”顾沉舟问，在他的理解中身为beta的贺海楼应该自己生活在某个beta社区，直到母亲到了这里后才搬过来团聚。

贺海楼却随口说他一直在京城。

顾沉舟抬头奇怪地看了贺海楼一眼。京城是他们共同的故乡，但性别政策实施后权力中心不是他们这样普通的beta再可以踏足的地方，那里并不属于出生在那里的人，而属于每一个拥有顶级基因的alpha和能为他们生育的优质omega。

“你……”顾沉舟问。

“唔……”贺海楼说完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合常理，“有我舅舅在，毕竟是能说上些话的，我没搬走，留下了。”

“你舅舅……”那天和顾新军通完话之后顾沉舟试图调查其中种种真相，没打听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知道贺南山后来虽无罪释放，但不久后便辞职彻底退出了政坛，贺家在政治中心的辉煌历史随之宣告结束。且不论贺家还能不能说上话让贺海楼留在京城，顾沉舟觉得于情于理贺家都应该举家搬出是非之地更好。顾沉舟想也许这其中有贺海楼不想告诉他的事情。对于过去这些年的事贺海楼有意回避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他宁愿和顾沉舟聊聊天气，说说新闻，尽量不谈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顾沉舟不再深究，贺海楼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借机解释顾沉舟那通电话里关于他有意接近的事实：“当年我们认识不是我舅舅的计划，我对他事业上的事毫不知情也从不参与。我注意到你、接近你，包括后来所有的事，都仅仅出于我的本心，和其他事情无关。”

“我喜欢的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还是能分辨出的。”顾沉舟低下头继续洗菜。他没有说出正是因为知道贺海楼也是真心喜欢着他，他当年才尤为伤心和难以接受，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毫无征兆就消失的爱。生理基因的突发变异对他已经是不小的打击，贺海楼又在一夜之间杳无音讯。那时的顾沉舟虽然已经十六岁，却被迫碾碎此前的全部认知，如六岁孩童一样去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和情感，重新学习这个残酷世界的所有规则和不公。

又开始下雨了。

贺海楼走到窗边，在玻璃上流淌的水帘缝隙里看着雨雾里若隐若现的城市。他来这座城市才一年，还没有完全适应，但这里毕竟是母亲和舅舅的故乡，他并不算无处可依。但是顾沉舟呢，贺海楼想，顾沉舟当初孤身一人搬来这里，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图大展前程，就仅仅因为这里总是下雨吗？

“下雨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贺海楼问顾沉舟。

“可能在路上，可能在家里；可能在工作，可能在睡觉。”顾沉舟解下围裙走过去从身后轻抱着贺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