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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道破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不禁想如果那时便知道玩笑会成真，末日会降临，那他会如何度过剩下的几年，会不会马上辞职回家，会不会站在广场中央接通全球电波向贺海楼表白，会不会做一些他以前没有勇气做的事。

有几个路口的红绿灯还在不规律地跳动着，顾沉舟转头看见一对老夫妻认真地站在路对面等候着红灯变绿，老奶奶的手里拿着一只还没开放的玫瑰。深色的外套，花白的头发，漫天的黄沙，鲜红的玫瑰。顾沉舟看见他们牵着手，慢慢地等，慢慢地走，仿佛这只是平凡一天中的其中一天，生活还会继续，而爱情终将被延续。顾沉舟猛然间意识到即使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可能仍是会照常工作，照常生活，照常回到家对贺海楼说我爱你。末日与往日不会有任何不同。

离家不远的地方，顾沉舟丢下车子走进一间已经无人看管的花店，在柜台上留下一张现金选了一枝最美的玫瑰。再出去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被别人骑走了，他看了看路上每一个模糊的身影，笑着把玫瑰揣进怀里奔跑着往家的方向赶。

电梯已经停止运行，顾沉舟爬上11楼，在门口稍稍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才掏出玫瑰按响门铃。门铃也不响了。他弯起的食指还没接触到门板上，门已经被打开，贺海楼正举着手机，说了一句“再见，舅舅”便扔掉电话笑盈盈地松开门把手，站在半步外的地方看着顾沉舟，“回来了？”

“嗯，回来了。”顾沉舟笑着把花递给贺海楼，伸出胳膊揽住对方，一个带着尘土味的拥抱在门关上后顺势发生。贺海楼轻轻抚着顾沉舟的后背，贴着耳朵告诉他，“我很喜欢今天的花，可惜已经断水了，我用最后的水准备了我们的晚饭，没有多余的可以来养它了。”

“那养这里。”顾沉舟戳了戳贺海楼的心口，“养一大片。”

贺海楼牵过顾沉舟的手吻在戒指上笑着说好，拉着顾沉舟一起看他们的晚餐——两碗再简单不过的素面，那是他们仅剩的食物和水，刚好用来维持最后的生命。

两双筷子两只瓷碗，一顿饭很快结束在磕磕乓乓的声音里。他们没有太多交流，但总时不时抬头来看着对方笑笑，仿佛是想尽可能深的把彼此的笑容印在最后的记忆里，神秘的宇宙如果还能赐予他们新生的可能，他们就能凭借最后的这些笑脸再找回彼此。

天空时明时暗，日月星辰在短时间内反复同升同落。顾沉舟和贺海楼一起演奏《梦中的婚礼》，一遍又一遍，在静静流淌的音乐里忘掉世界，只关注对方。黄沙和海水一起包裹住世界，天地和时空一起坍塌陷落。

“这一生和你相爱，我十分荣幸。”人类的最后一刻，他们笑着在窗边接吻，一起走进最后的良夜。

PS:全篇的灵感源自【凑近点看】的一期播客《末日浮世绘：毁灭来临的前一天，你会纵情声色吗？》，总之是非常科幻又非常现实，非常欢乐也非常浪漫的一期。我的结尾是这期播客的结尾，也是泰坦尼克号里演奏家的结尾。我想对于没有超能力去拯救地球的普通人来说，末日来临，我能做和想做的可能也是和最亲密的人度过平凡真挚的最后一刻，我没有抗争末日的能力，我只好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狄兰·托马斯《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歌颂生命尽头不要放弃抗争）

PPS：说卫祥锦是顾沉舟生命里最亮的一颗星是因为他就是?至于贺海楼？贺海楼那是顾沉舟的太阳！

第077章-长醉不醒*长，腿077老啊姨077

顾沉舟不喜欢喝醉后的感觉，酒精流进身体，乙醇转化成乙醛的过程让整个身体在摇晃和眩晕中孤独挣扎。他失去对自己的绝对掌控力，触觉变得迟钝，微麻的酥痒爬虫一样袭扰全身。大脑神经在酒精的浸泡下开始传递错误的信息，他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不该做的事，说出不该说的话。哪怕有一点点的失控，也绝不像顾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