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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家说，现在会变成过去，过去会变成未来，我们从成熟走向幼稚，从老年走向幼年。小舟，我们会从爱人变成敌人，再从敌人变成陌生人，我们的生命会回到起点，我们的记忆会消失。”贺海楼渐渐沉浸在对这一切的想象中，发现每个人都期盼的重回青春于他而言竟然是如此残忍的事，他埋进顾沉舟怀里继续发散思维，“你会不再爱我。也不再记得我。我不是你的过去，也不是你的未来，我会一点点消逝在你的生命里。”

所有物理学家都试图探寻时空的真谛，所有人都试图得到时光倒流的机器，只有贺海楼不愿意。他愿意和顾沉舟经历漫长的岁月，积攒厚重的回忆，他知道有一天生命会结束，知道他的太阳会落，他的舟会沉。他愿意追随顾沉舟的爱意直到死亡降临。但他唯独不愿意时光倒流，不愿意记忆被抹除，不愿意和顾沉舟渐行渐远。他不怕和顾沉舟死去一万次，却怕重活没有顾沉舟的哪怕一次。

“不会的。”顾沉舟抱住贺海楼，他们一起躺在余晖里，他慢慢吻住身边的人，轻声告诉他，“时光会倒流，记忆会消失，但是爱不会磨灭。我见到你一次，就会爱你一次，见到你一万次，就会爱上你一万次。也许我们这一次的相遇，也是时光倒流的结果。不管宇宙坍缩多少遍，我见了你，还是会被你深深吸引，一次比一次提前，一次比一次深刻。”

11.

“已经是最终结果了吗？”顾正嘉看着手里的观测报告，再一次询问同事，再三得到确认后，他卸下一切，回到实验室里。他有些累了，过去几十年他勤勤恳恳地实验、研究，有着每一个科学家都曾有过的探索时空的梦想。如今他明白他的生命将在两小时后终结，他的梦想无法再实现，他以往的研究都会失去意义。而结束一切的不是死亡，是时光的倒流。

他放下手机，打消了给贺海楼打一通电话的念头，失去亲人的痛楚也从他心里消散，他停止掉一切观测，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坐下来，舒服地枕在椅背上放松，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歇一歇，不必像每一个科学家都曾做的那样，和时间赛着跑，试图在有生之年解答出世界所有的奥秘。

再过两小时，此刻将不复存在，此刻将成为未来，他日渐虚弱的身体会重返健康，他探索出的真理会重新变成难题，西落的太阳会向东移动，他刚刚去世的哥哥也会睁开眼睛。

12.

顾沉舟和卫祥锦走在国色天香的石廊里，他随手往里面扔着鱼饵，引得锦鲤成群地往他脚下聚集，一条格外活跃的飞跳到半空，激起一串冰凉的水花，吸引顾沉舟抬头看向对面。

对面的男人倚在石柱上，正朝他看过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知道男人在和他想同样的事——他们在哪里见过？

顾沉舟才刚刚回国，对圈子里的新人全然陌生，过去的圈子里也没有这号人。但他的眉眼、气息，都让顾沉舟觉得他们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甚至男人的名字都在他嘴边呼之欲出。

“贺海楼。”

“顾沉舟。”

他们绕过池塘，面对面站在落日下，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然后都笑了，像是一见钟情的愉悦，又像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13.

顾正嘉在国家天文台接到顾沉舟与世长辞的消息同时，拿到了一份震惊人类的观测报告：宇宙在经历了漫长的膨胀期后，将于两小时后进入坍缩状态，宇宙开始蓝移，时光将会倒流。

“顾教授，要不要发布公告？”工作人员盯着大屏幕上的蓝移倒计时，对即将到来的状况满怀着恐惧与期待，恐惧于记忆将会变成未知，期待于宇宙崭新的进程被他们这代物理学家见证。

“没有意义了。”顾正嘉放下手机，打消了给贺海楼打一通电话的念头，失去亲人的痛楚也从他心里消散，他停止掉一切观测，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坐下来，舒服地枕在椅背上放松，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歇一歇，不必像每一个科学家都曾做的那样，和时间赛着跑，试图在有生之年解答出世界所有的奥秘。

再过两小时，此刻将不复存在，此刻将成为未来，他日渐虚弱的身体会重返健康，他探索出的真理会重新变成难题，西落的太阳会向东移动，他刚刚去世的哥哥也会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