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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王世子尚未袭爵,身上也无品阶官职。他上朝所穿的朱色公服和常人相差不多,但上头是银线绣成的一只白虎。谢怀瞧着那只张扬的白虎,忽然道:“世子从南往北一路奔波,上阳这么远,世子途中可有思念?”
还不需柳催讲话,谢怀就又说:“游子思乡是人之常情,毕竟朕也常常思念河州,很想回去看看,为什么河州如今会变成这副样子。”
谢怀扶住岭南王世子起身,他的手微微颤抖,逐渐变得难以控制。他心中有恨,那个传言折磨着他。
“若是思念,为什么不愿回去看?”柳催轻声道,他抬眼去看谢怀,“是心中有愧?还是惶恐不安?”
他拂开谢怀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径直从地上站起。谢怀后退一步,眼前恍惚,这位岭南王世子的脸发生变化,见他变成了谢辉的模样。
皇帝一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即使在朝上也偶有打骂官员的事情发生。殿中侍奉的宫女太监见谢怀又显异状,都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朕……为何要有愧?”谢怀看着那位“先皇帝”,谢辉曾是他最恐惧的人,“你把朕逼到了这里,也要逼着朕和你一起死吗?”
“哦?”柳催微微倾身看他,见谢怀身坠怨女唱魂所造的梦魇之中,面容变得十分扭曲。
谢怀紧紧攥住胸前悬挂的一只银丝镂空香囊,此刻唯有香气才能让他安定。但阿芙蓉这物最易迷幻人的心智,柳催又对他使了阎王令中的秘法,谢怀全然不知自己早已陷入重重幻境中。
他清晰地记得谢辉死时的那副惨状,忍不住回身看向紫宸殿的那张龙椅。自从他在这椅子上被人一剑指着心口后,谢怀就很厌恶这张椅子。当然,他厌恶的不是皇权,而是所有违逆他意志的“反贼。”
那张椅子上有最歹毒的诅咒,谢辉暴毙于此,他谢怀在上面也性命堪忧。
柳催朝他笑了笑,并未说话。谢怀听见那人笑声,看向柳催的瞳仁剧烈晃动,“谢辉”不见了,现在他看见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银丝打作的香囊被谢怀捏得变形,他定定看着柳催问:“你又是谁?”
还未等来回答,一个太监从殿外小跑进来,跪地大喊道:“陛下,有好多人围困京都,安远门、延德门被火药炸毁了。”
谢怀听到这话瞬间感到头晕目眩,他无心再管柳催,大步跑出殿外。殿外百官一见皇帝身影,立刻跪成一片。谢怀剧烈喘息着,视野变得十分模糊,他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又好像被无数人围在这里。
“你们都跪着干什么?动啊,快去啊!”谢怀心中怒火愈烈,还不待人回应,他伸手将地上跪着那个传声太监给揪了起来,“那些是什么人?”
“奴婢不知……”
谢怀狠狠将他掼到在地上,眼中恨怨难掩:“你不知道那是反贼?”
“奴婢该死!”这个传声太监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头上的冠帽被甩了出去,谢怀摁在这人的后脑,一下一下地往地上去砸,又冷声道:“你确实该死。”
殿上见了血色,一时之间无人再敢说话。禁军被调来守卫紫宸殿,谢怀看着那些人守在身边,心中恐惧仍然没有消减。他好像清醒了过来,又往殿内走去。
柳催站在紫宸殿上不动,见到谢怀也没有要下跪的意思。谢怀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他时而是那位岭南王世子,时而又变成先皇帝谢辉,时而是另一张陌生面孔。
谢怀听见那个人说:“你知道承天府吗?我是说二十年前的承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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