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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柳催大步走来将他整个人抱住,浓重的血腥煞气刺激得他有些头脑发胀。
柳催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他,叶听雪被他撞得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他抱得很紧,让叶听雪觉得自己即将要被他揉碎了融进骨血里。
两人无言地抱了半晌,叶听雪没见过这样的柳催,心里忽然觉得柳催有些可怜。
这个念头十分荒唐,柳催怎么会可怜?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或许才能担得这一声可怜。叶听雪自知一点也不了解柳催,没办法评价他的所为。或许这一切的事情都不必如此极端,可是没有办法,他们身在死人岭,死人岭本身就是有违天理的一个极端。
“朱颜让你来的吧,她在你身上放了引路香。”柳催声音沙哑,轻飘飘落在他耳畔。
叶听雪在他怀里动了动,没能挣脱开:“她说你在狴犴台,还说你给我找了一把剑。”叶听雪撇开那些沉重的思绪,开口时语气还算轻松。
“剑……”柳催似乎想起了什么,终于松开了叶听雪。他卸去那身凶煞戾气以后,留下来的只有疲倦和厌烦。
柳催从身后桌案上拿起一把赤红色长剑,那把剑的模样十分普通,是不久前柳催刚从血海里捡回来的。触手沾染未干的血液,柳催嫌恶地皱眉。他用衣袖反复擦拭,可衣服同样满是血污,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是哪里来的剑?”叶听雪记得柳催不用剑,他院子里的那些小鬼也都说鬼主大人不用剑。
“抢来的。这些蠢货里没几人用剑,能用的也十分平常,就这一把还算凑合……算了。”在那把剑越擦越脏之后,柳催终于放弃了,把它丢了回去。他眸光幽深,继续道:“……远不及你。”
“抱歉。”柳催轻轻碰他右肩,叶听雪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隐隐作痛。
狴犴台入夜之后极为寒冷,况且诸多尸体堆积在此,并不是什么值得多待的好地方。叶听雪几乎是拽着柳催离开这个鬼地方,从九十九阶青石台快步越下,青铜狴犴无声地看着两个活人离开。
叶听雪觉得柳催这副样子十分怪异,死人岭果然是个大染缸,或许再过几天柳催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叶听雪心中有坚守,总是不愿意沉沦,心里也不愿意柳催反反复复承受这些。即使这人早已在众鬼厮杀中胜出,即使他在往前不可数的年日里相杀得早已麻木。
月凉如水,华光摇曳,叶听雪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心里没有方向,那处小院子被他抛在身后,回头时再也认不出他来时的路了。柳催也任由他跟着那片月光乱走,叶听雪手很凉,他握了很久很久才将这只手捂出一点暖意。
叶听雪忽然回头看他,柳催站在流淌的月华之下,他其实长得很俊美,但和邪魔恶鬼搭边,让人不忍亲近。叶听雪看着那张脸好像自己也着魔了,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过这样的一个人。
他问道:“你见过潇湘剑吗?你便说那把剑不及我。”
“潇湘月动惊鹤影,天底下四把名剑之一,他不及你不是很正常吗?少庄主。”柳催握着他的手,那双瞳仁是十分浓重的黑色,很容易隐匿情绪。
叶听雪看着那双幽深眼痛,从里头看出些惊心动魄的险意,心口随即闷闷发痛:“不是的,不是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拿过剑。我的剑已经丢弃了,很多东西的丢弃了……”
他有些激动,柳催从他手上摸到一点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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