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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一颗头发稀疏，肤色灰白，死不瞑目的中年男子的人头！！！

岳霆从包里取出一只黄铜折叠方形烧纸用的盒子，点燃三炷香，直接用小刀往赵良濡的死人头上戳了三个小洞，插上香，又从背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的黄色纸钱，跪在地上，掏出打火机开始烧纸钱。

他烧的很慢，从下午一直烧到晚上。

“爸、妈、哥……害死你们的罪魁祸首赵良濡已经被我杀了，冯家，范家、李家那几个、宗教协会的作孽的那些也全都变成死人了，拆迁办的那些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儿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希望你们九泉之下，能够得到些许安慰，我从此也睡个安稳觉。儿子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的期待，职位只怕是保不住了，转地下工作也是一样的，但我不达目的不会停滞，缅北还是要去的，营救师父，宗教协会那群吃里扒外的余孽，儿子还要去处理。儿子不肖，惹了些麻烦，这是最后一次来祭奠你们，希望你们在那边一切都好，等儿子料理完事，就去找你们。”岳霆声线从开始的平静，慢慢的发抖，继而哽咽。

他还记得养父母说过希望他能过普通人平凡安稳幸福的一生，他哥哥临死前让他不要替他们复仇，他那时还小，全都答应了，但现在，他全部失信了。

他毁了一切，他的前途，他的事业，他的爱情，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虽然复仇成功，却成了通缉犯，特别办事处的所有条规被他违反了个遍，唐文立部长的追捕令应该已经下达了全国，赵家那边也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只能尽快行动，救出何枭，再辞职自首，然后出国提前执行卧底任务，看看是否能将功补过，否则以后将单打独斗，敌手重重，寸步难行。

边烧纸，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手指，泪腺坏了一样，不停的分泌又咸又苦的冰冷水液，岳霆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再深刻的情绪也都消散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对他完全不起作用，他至今还记得起，养父母在出事前将他秘密送往东北，他又悄悄跑回来，然而他看见的却是周光福夫妇被墙体房梁砸成人肉泥的尸体！！！

他们死也保持着安睡的轮廓，养父将养母抱在怀里，用手臂护住。而他的养兄周宇那时不过是个学生，砍杀了强拆的两个人，带着他逃进大山里。

他年纪太小，养父母的死亡给他打击太大，进山洞就重度感冒，高烧不退。

“小冰，男子汉大丈夫，听哥的不许哭！以后，爸妈还有哥，都在天上看着你，守着你，你永远是我们的亲人，你不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你有爹有妈，还有哥哥，哥的天赋远远比不上你，咱们爸妈的能耐还得你传承下去，你不能自轻自贱，哥哥永远以你为傲！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复仇，你就再也不是我弟弟了，我弟弟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再难也要好好活下去……”周宇还略显稚气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成年人才有的惊惧和刻骨铭心的仇恨，阴冷的山洞里，他把还小的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岳霆搂在怀里，几次强调叮嘱，眼泪早已倾盆，听到外面警察搜寻警犬叫声，惨笑一声。

把幼小的岳霆安置在山洞最里面，盖上外套，自己在外头直接割破了颈部大动脉，自杀身亡。

岳霆永远也忘不了，周光福夫妇和周宇死时的场景，他夜夜锥心，每时每刻不在痛恨自己的渺小无力，刻苦学习，蛰伏十数年，复仇的决心从未动摇过。

然而，复仇之路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重重，那些仇家，无一没有靠山，尤其是赵良濡，身边保卫太多，这只狡猾的孽畜，连住所都是狡兔三窟，多重保密，恰巧这时赵柏鹤出现了，他终于等来了时机，所以做了他曾经最不屑的事，利用爱人的感情，得到了先机。

他什么都估算到了，唯独没有估算到自己的心，以及赵柏鹤是真的爱他，他虽有迟疑不忍，但决心从未因个人私情改变过。

如今复仇成功，他除了解脱，并无半分喜意痛快，仇恨能解，死去的人却永远都活不过来了。

岳霆靠在断墙墙根儿处，缓缓坐下。

想到赵柏鹤那时的神情，岳霆感到心脏一阵阵的坠痛，沉入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