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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着急了。”江照临端起那一盘菜，想拿去回锅一下，许熠星按住他的胳膊按住，让把菜放下。

“干什么？”江照临问。

“算了，凑合着吃吧。豆角都糊了，估计是熟了。咱先挑着菜吃，剩下的肉再加点儿豆角，又是一顿。”他的满腹“心机”都变成了生活妙招，江照临每次发现，都有点哭笑不得。

“咱过的没这么苦吧？”他把另一盘全黑的物质推到前面，说：“你尝尝这个。”

“没有呗，但走到这一步了，也不怕再扣搜一些。节约是美德嘛，你我都是祖国的花朵，肯定得把这一传统优良美德发扬光大，落到实处。”他习惯了满嘴跑火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江照临懒得搭理他，拿起来筷子，准备尝尝咸淡。

他把一团早已经分不清是肉还是茄子的黑色神秘物质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只能尝到糊味。如果让别人闭眼吃，他可能会觉得是炭烧大葱。

“也，还好吧。”江照临憋着没吐出来，勉强安慰自己。

“还好？你厨艺进步了，我得好好尝尝。”许熠星的筷子放到菜上时，江照临赶紧把盘子拽回来，着急说：“你还是吃豆角吧，起码那个还算个菜。”

“切，我就知道！”许熠星毫不留情地送了他一个白眼，说：“算了，我去把豆角热热，再煮碗面，你等着吃吧。下次千万别接近我的厨房，我怕你连菜带我一块烧死。”

许熠星端着盘子跳下炕，大步走出去。

“唉……”江照临叹了一口气，把唯一一把刀拿出来，用剩下不多的劣质过期白酒擦刀。

如果能帮到许熠星，他什么都可以做，但想做却做不好，最叫人难受。人生什么最苦？不是求而不得，而是无能为力。

能靠努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证考不上可以再备考，成绩不好可以上补习班，高考没考好可以复读，考上了专科还能接本……丑人可以整容，笨鸟可以先飞，蠢货可以玩命，唯独有一件事谁都做不到——我要你爱我，你不肯的。

明知可为却不能为，较之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个更痛苦一些？

“我他妈天天想些什么啊？”他一拍脑袋，想把内心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连同这瓶白酒全部一饮而尽。

江照临听见脚步声，收齐起刀。许熠星撩开门帘进来，闻见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又喝酒了？”许熠星调侃他，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上，指着盘子说：“再尝尝。”

江照临对许熠星的厨艺放百分之九十的心，其余百分之十，只要许熠星不是故意想整人，基本上不可能发生。

近日，他的厨艺越发精进，开始鼓捣红烧肉了，和江照临炫耀着说:“我要向大爷和大妈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说这句话时，笑得十分骄傲。在阳光下，脸上的酒窝，与浅棕色的瞳孔散发着金光，像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一样闪耀。

“好，八月十五我们就去。”江照临咽下豆角，问：“生日用要订蛋糕吗？”

“不用了吧，那玩意又油又腻还贵，咱们省下钱买点儿肉，我给大爷大妈做红烧肉吃。”他吃饭时，几乎把头埋到碗里。还是有一点期待的，只是不想说而已。

许熠星再怎么装无所谓，内心还是充满孩子气。他渴望被呵护，渴望被爱，渴望被示好、被温柔包裹……生活太苦了，苦得他不敢撒娇，要礼物。

如果我没有看见过光明，就可以像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习惯黑暗。从天堂坠落地狱，更不能放弃仰望星空。

“那买个小的吧，意思一下也好。”江照临的脸上挂着笑意，语气里包含着无限的温柔宠溺。

许熠星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自己渴望了很多年爱与温柔。想变成一条鱼，沉溺其中，不必救赎。

“好。”许熠星心有点儿暖暖的。他按住江照临的手背，非常认真地说：“这笔钱从你工资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