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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过来看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停在耳边。

许熠星没抬头，从锃光瓦亮的皮鞋上，照见了自己——半长的黑发遮住脸，肤色惨白，好像《咒怨》里的小鬼。

“这是怎么了？第一天上班就出问题。”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听得很清楚。许熠星的耳朵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非常丢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三个字，飞快地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走到顾客前面深深鞠躬，低头说：“抱歉，这位客人，麻烦您稍等一下，我们立马为您重做一份。”

“对，而且这份我们免费，希望您不要介意，下次过来，还有优惠。”张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卡，给客人递到了手里。

他说话时，把手藏在背后晃了晃。小胖子把许熠星拉到后厨，让他解决那堆没有洗干净的锅碗瓢盆。

许熠星一手拿着百洁布，一手拿着脏碗筷，动作不停，大脑放空。思绪飘到很远、很远……他开始怀疑，这就是自己选择的路吗？看别人的脸色，为别人服务，一个月赚钱三千块，受尽嘲讽与批评，尊严和骄傲完全被人踩在脚下。

他觉得头大，但又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辞职。纠结之中，到了中午，他主动去后院送饭，顺便看看江照临。

洗碗时，他得知了一个噩耗——因为不小心弄撒了菜，所以今天客人的饭钱要从自己的工资里扣除，七十块钱，不多，却让人憋屈得想哭。明明刚才想好了怎么走，不至于摔倒啊！

他转了个弯儿，正好看见江照临在伸腿拉弓射箭，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刚才，脚下绊了什么？回头，从玻璃窗里往进看，台阶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哪有什么可以绊倒自己的东西。

是人吗？许熠星冷着一张脸回想，刚才给自己撩帘子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上次议论得最凶的那个姑娘。

“是你吗？”他看着窗户上若隐若现的人影，苦笑一生，对自己也是对她说：“没关系，你永远只能在这里，争这些东西了。”他心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清醒到了极点，只剩下慈悲。

是爽吗，还是觉得无所谓了？

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不会生气。

但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原谅，弱者的理解，与其说是宽容，不如说是无可奈何。

“江照临，吃饭了！”他撩开头发，用真面目面对一切，微笑着喊出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

怕什么，反正我又不在乎那些人。

做坏人太容易了，所以我要做个好人，做世上一等一的大好人，然后，用行动告诉他们——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那么容易就嫉妒、那么轻易就扭曲，那么蠢，不动脑子就走错了路。

江照临听见他的声音，加快手上的动作，几分钟把活收尾，朝他走过去。走到离许熠星还有三四米远，对他摆了摆手，问：“第一天工作感觉还好吗？”

“还好啊，你呢？”许熠星低头，又把脸藏在头发里。他拿起肉最多的那盒饭，递给江照临，说：“快吃吧，都两点了。”

“嗯，一起。”江照临干的主要是体力活。现在是九月份，他身上的牛仔衬衫已经湿透了，只能在吃饭时候脱下来，挂在树上晾一晾。

他只穿一件许熠星买的白背心，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肩膀和背后有一层肌肉。汗水打湿了短发，顺着眉尾和眼角滑落，大口大口得往嘴里塞着饭菜，有点儿放荡不羁的帅气。

“这样穿挺好看。”许熠星挨着他坐下，开始用筷子扒拉饭盒里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