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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江照临拽住他，把人拉到一边，两只手搂住他的肩膀。

“说什么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他是一座活火山，突然炸裂。岩浆所流之地，皆是浓烟滚滚，烈火熊熊，寸草不生。

“我告诉你，江照临。”他突然变了脸，恢复正常，带一点点神经质说：“一切都是我活该。我不该在最好的时候选择堕落，不该在别人都好好活着的时候颓废，不该在已经烂到底的自己身上找什么变好的可能……我来这儿就是错的，绝对是错的……不然，怎么可能，江照临，江照临！”

他突然浑身瘫软，坐倒在了地上，两只手揪住江照临的裤腿，抬头红着眼问：“要是我妈看见我，不认识我了，怎么办啊？她要是认不出我了，我该怎么活啊……”越说心越凉，最后已近绝望。他直接瘫在地上，像一条被抽掉了骨头的鱼，只等着死亡。

“没事。都会好起来的。”江照临蹲下，用双臂将他环住，紧紧把人抱在怀里，心脏贴着心脏。砰！砰！砰！多希望伤口只落在我身上。

许熠星靠在他怀里，脸上的伤口撕裂，流下一道道血流，染红了他的胸口。

江照临把他抱起来，给伤口上了药，裹了纱布，让他先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睡着的许熠星窝成一团，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江照临帮他盖好被子，整理着头发中的碎石和杂草，像他当初给自己做得一样。

相互扶持，一起往前走。他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不是每时每刻，两个人都能背靠着背，肩并着肩，而是有一个人受了伤，另一个就可以保护他，反之亦然。

世上任何人都会受伤、变弱、衰老，倘若最难的时候，有一个肩膀能替你支撑起一片天，也算见过幸福。

江照临趴在炕上，像哄孩子一样，给他拍着背。许熠星睡得不安稳，不时会抖一下。江照临干脆把人搂在怀里，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没事的，一切都没关系。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这句话像一句魔咒，又像一句诅咒。许熠星终于沉沉睡去，江照临的心却再也安静不下来。

江照临下炕，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布包，打开——银色长链，浮雕翻盖，是那块让两个人结下孽缘的怀表。

江照临握住怀表，从镜子里看见许熠星抖了一下，回去继续给他拍背。随着时间流逝，太阳落下，江照临做了一个决定——“我要买了它”

。

他把表放进口袋，锁好了里外两扇门，骑着自行车就下了山。

江照临不想让许熠星难受，不想看他受苦，只想看见他得意洋洋的笑。像一只机敏灵巧的小狐狸，偷偷在每句话后藏着小钩子。

“等一会，老板来和你说。”伙计拿着怀表转身进去。

江照临赶紧拿起座机，给许熠星打电话。

“嘟嘟嘟……”一遍一遍拨号，打过去，失败，五分钟后再试一次。

远远看见有人走过来，江照临起身，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听筒，还没开口，听见那边说:“江照临，你死哪儿去了？”

还好，语气不算太糟，比上午好了点。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尽量低声说:“我出门了，一会儿就回来”。

“你在哪里？”许熠星自觉忽略一切的借口和理由。

他刚爬起来，看到家里没人，脑子里“砰”的一下。他下地，顺着江照临一脚踹开的那个窟窿钻出去，逛了一圈，突然觉得心口多了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