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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双腿微微叠起，赛戎的小臂搭着扶手，空出来的右手屈起，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我在整个黑暗帝国都下达过神谕，谁能为我取来海洋之神的尾骨，我就会应允他一个愿望。”

赛戎敢这么无所顾忌地说出口，当然不怕有人泄密。

神谕分为可以宣扬的，和只能自己知晓的。

他颁布的这条神谕就是后者。

聆听者要是宣之于口，在脑海存在这个意图的刹那，会立刻血肉爆裂、死无全尸。

赛戎不知道西芙骤然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真的想要求得自己的谅解。

他暗紫色的瞳孔猫似地半眯着，等待着西芙的下文。

少女蔽体的长裙不是那么合身，过长的下摆和垂坠和垂坠的装饰在滑过地砖时，摩擦出沙沙的窸窣声，她安静向前了两步，走到一个离赛戎近些的位置，然后屈膝又跪了下去。

赛戎一下子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

“我如今身在黑暗帝国境内，是否也有这个资格去赢得月神冕下的承诺？”

出乎意料地，西芙询问传入耳畔那一刻。

赛戎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是在这里待腻了，打算回归海神的怀抱吗？

顿觉自己荒谬的赛戎狠咬了一下舌尖，激痛令他停止这种仿佛怀春少女般拈酸吃醋的想法。

“你？你要去为我拿来海神的神骨？”

赛戎冷笑了一声。

“是的，冕下，我愿意为了赢得您的承诺去尽力一试。”

西芙无视赛戎阴阳怪气的态度，恭恭敬敬以头触地，表示自己的郑重和严肃。

“你前几天还在祈求我帮你消除海神的神血印记，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吗？”

就着一高一低的姿势，赛戎垂落漆黑如鸦羽的眼睫，意味不明的视线看向西芙头顶的金色发旋——如此灿烂的颜色，仿佛黑暗帝国从未有过的明媚朝阳，而西芙的心眼和鬼主意，就像她头上生长出来的浓密发丝，源源不断，难以揣摩。

“唯有玫瑰继续绽放在我的身上，海神冕下才不会质疑我的用心。”

西芙轻柔地回答道。

“是质疑你的用心，还是、真心？”

神座的顶端，接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块圆盘大的宝石，它通体漆黑，唯独圆润的边缘散发着比拟月光的冷辉。

赛戎深紫的瞳孔，在这轮人造黑月的照耀下，仿佛静寂而凝固的湖泊。

他的手指旋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暗元素化作手掌的形态，将叩头在地的西芙下颌抬起。

他们目光对视。

一个是河流下隐藏着烈火。

一个是春水里掩盖着严冬。

“冕下，我想我需要再向您重复一次，我的真心只在我自己的身上，绝不奉献给任何人。”

西芙一字一顿，温柔又淡漠地说道。

“您也应该对我抱有几分信心，毕竟，我可是在赛场打败过您的人。”

她平直的唇角在道出第二句话时微微翘起，酒窝出现在白皙的肌肤旁，消融了冷寂神殿的凝重和严肃，一个眼神的无痕转换，让赛戎重新拥有了印象中那个狡黠而动人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