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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食的日子,生活自理能力他那时候的确不行,要他亲手洗个衣服煮碗面都困难,倪辉没少奚落他,他也不是软脾气的主,两个一点就炸的火药包住在一块儿,谁也看不上谁,稍微有一点摩擦就要动手,隔三差五地就要去诊所拿药。

他那时候还没觉察到倪辉不是他亲爸,向玲不想看见他,难道在倪辉这里他也要做不被受欢迎的孩子吗,那未免也太可怜了点吧。那种被驱逐以后对归属感的渴望让他咬牙忍下来一切,磕磕绊绊地学着做那些琐事,试图在倪辉的棍棒管教下寻求某种平衡,疼过,但他从没当着倪辉的面哭过,他的眼泪都在夜里,望着积尘昏暗的房梁,有时候毫无预兆地鼻子就酸了,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怂包,受尽千般委屈那样哗哗地往下淌眼泪。

说到这里,齐向然很轻地笑了下,江纵靠到床头,将他揽到怀里,沉默着,手掌放在他背后。

“很没用吧?我那时候想,多大人了,成天躲在被窝哭鼻子,要是被江纵知道,指不定怎么笑话我。”齐向然笑挂在嘴边,“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啊,小爷我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呐,谁知道到了‘亲爹’这儿,想吃碗面都得自己做。”顿了顿,他又补充,“倪辉做的真是难吃得要人命。”

“然后呢,”江纵顺着他的话问,“怎么察觉的?”

“我又不是傻瓜,日子久了,脑子那股冲动劲儿下去了,当然也就发现了不对劲。”齐向然慢慢讲着,倪辉会因为很多小事骂他,到点不起床、不回家,或是洗洗还能穿的鞋齐向然直接给扔了,他最不耐烦齐向然犯少爷病,齐向然的少爷脾气一上头,他俩就要打架。

齐向然看似不拘形迹,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不然也不会因为向玲的几句话就头也不回离开齐家。他能察觉到,倪辉的骂骂咧咧里有一种很微妙的关心,家里被搅得地覆天翻,倪辉也没说过一句他俩不是亲父子,要齐向然走人的话。明明没有半分血缘关系,齐向然还是他女友金主的孩子,他却甚至在试图去当一个不合格的爸爸。

就像倪辉对齐向然的感情复杂百般,齐向然对倪辉也是如此,他俩的关系很难一以概之,说父子不像父子,说仇敌也不是仇敌,爱也不是爱,恨又不像恨。稀里糊涂地相处下来,齐向然竟然也习惯了,甚至能在这样的生活中找寻到一点奇怪的快乐,平时就跟倪辉吵吵嘴,心情好了帮着看看店子,抽屉里的零钱他都能拿着用,但这个钱他基本都用来交水电费和买菜,别的一分他都没向倪辉伸手要过。

“我你是知道的,除了玩儿,其他什么都一窍不通,先前一两年还能帮人代练游戏挣钱,后面不行了,”齐向然嗤笑了声,像自嘲,“严彭那时候恰巧认识了个跳舞的大姐,说干那个来钱快,我心想她都能一晚挣那么多,小爷我这张脸拿出去还不是绝杀?我跳舞又那么厉害,什么华尔兹布鲁斯都能来几下……”

“为什么后面不行了?”江纵忽然问。

“嗯?”

“玩游戏。”

“能玩啊,怎么不能玩?”齐向然说,“只是不能玩太久了。”

他右手一抬,露出来江纵从没主动问过的那道伤疤,那么长一条,突兀扭曲地缝在手肘上,像名贵瓷器上手艺低劣的锔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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