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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德庸只想对以前狂妄自大的自己冷笑三声。

两道圣旨,封号区别对待,往大了说,两者封号如云泥之别,高低立显,圣上的用意无需多猜便能看穿。

人均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就是要挑起节度使一家的不和,父子不和,夫妻不和,母子不和,子女不和,这是一个正大光明的阳谋,可偏偏却能将所有人都囊括进去。

在这个计里,所有人的退路都很少,尤其是他这个好友。

大楚以孝治天下已经长达三百多年快四百年了,孝道深入人心,孝为百善之首,乌鸦反哺,羔羊跪母,而人若不孝敬自己的父母,那与禽兽何异?甚至不少偏远小地至今还有举孝廉这个晋升途径。

所以,孝很重要。

谢德庸看向书房上挂着的孝字,用浓墨写成,规矩正板的和他这个好友一样,下方还有一方鲜红小印,正是他好友的表字,子嘉。

子嘉的选择更是少之又少,而且他还不能退,一方是生母,一方是继母,两者都是节度使大人明媒正娶的,地位也是一样的,只是子嘉生母早逝,而陆家对比清河萧氏地位也差了些,现在圣上给了陆家这么大块一个甜头,谢德庸能猜到陆家的想法。

他们想嫡子的地位更加稳固,另一方面也能显现子嘉对他生母的孝顺,尊重生母。

圣上用心险恶恶就恶在给子嘉继母的封号甚轻佻了些,这不是子嘉的错,但子嘉却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

谢德庸叹息一声,觉着自己以往的心计在这些面前算屁啊,他得知的时候,就在想着怎么才能将这计给破了,如果他是周幽州他要怎么办?

萧夫人才是现在的幽州主母,萧夫人的封号不够庄重,也就是在讽刺周幽州,天下人都在看着呢,如今这世道,你退了,对你押注的世家将领官兵们也会看碟下菜。

所以,不管是为了萧夫人,还是为了幽州,周幽州也不能退,但是究竟该怎么反击?

圣上毕竟还是圣上,这次封赏理由是回燚大捷,名正言顺,天子船上还有许多赏赐,礼部侍郎齐南华后面跟在一堆的人,彭晖先入陆府宣诏以后,陆家表现虽然可以理解但后续处理方法实在欠妥了些,有背弃之嫌,如若不是周幽州后面的神来一笔,这事还真不好说。

现如今彭晖被割舌,朝廷的人噤若寒蝉的呆在船上,齐南华就直接停在了浔江码头处不动。

天使之舌被割,无法发声,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谢德庸见多了在官场上圆滑的人,他们谁也不会得罪。

可以预料,朝廷那边的人现在有多憋屈了,当然了,朝廷来的人不会只有彭晖一个,可是带诏而来的天使就一个。

彭晖就是那带诏而来的天使,就是圣上在幽州的口舌,现在,舌头被割了,说不出话来了,他还怎么宣诏?

有诏而不能宣,有口而不能说,圣上威严一落千丈。

谢德庸越想越妙,此举反败为胜,彭晖代表的朝廷这边彻底颜面无光!

周幽州的手段虽凶残了些,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至少,谢德庸现在想起花容夫人这个称号,就感觉自己的舌根有点麻,隐隐发疼,有更细节的小道消息听起来则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说是彭晖/连/舌/根/都被节度使大人/拔/出/来割掉了喂狗…

“割就割了,割了就没有阉人乱嚼舌根了。”周慎之拿了一本书出来读着,每天练完字之后他都要读一会书。

青年随着长大显得愈发锋利的轮廓在日光下逐渐明显。

日头升高,积雪融化,檐下雪水滴滴。

谢德庸抽出一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听着好似潺潺雨水的声音,脑子里却在不断的想着事情,他虽住在周宅,但活动之处只有好友这里,其他地方是去不得的。

尤其是周幽州娶了新妇后,后宅里有女眷,小娘子,万一冲撞了,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对那盛名已久的萧夫人,他一次也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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