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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时的心情,都具有相似的面孔。而细微之处,到底有所不同。
每一刻的时间走过去,年少时与他撕碎心肠的一场离别,以为全世界都为此天崩地裂,如今却在人生这庞大的阴影下显得不足一提。
她脱了外套,上前去抱他。叶恩弥慢慢舒展开身体,半坐半靠起来,与她肩臂相抵,晒在午后融暖的阳光里。
他用手抚摸她薄薄的绒衫,经过长途飞行,接线处有点细皱,像一块浸泡到岁月中依然美好的皮肤。他忽然感慨,似问似答:“我该恨他们,是不是?”
“没人知道你什么感觉,也没人能替你做决定。”
“以前还没有觉得遗憾。我这些年走过来,也不是为了他。但是见完那一面,好像又有点儿感激。薇薇,还记得以前我是什么样么?”
盛凌薇没开口说,但她确实记得。他打游戏的时候,她在旁边低头写作业,偶尔因为过于吵闹而瞪他一眼,多半会得到响亮的亲吻作为补偿。他们似乎一生都可以仰仗着优越的家世,无需忧心思考梦想和未来。
那是少年人窄窄的一方天空,装不下别的什么挂虑。
可是人会成长会改变,总有一天她将站在高处,意识到年少的心动已经不值一提。
盛凌薇开口:“这么说,你确实不后悔。”
“说不清楚。以前觉得是命,后来才发现……”
人不敢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所以将一切统称为命运。
浪费多年时光,才总算看得清。
“你说的对,叶恩弥。你要是没走,我们也不会一直在一起。”
“我会看到越来越多更优秀的人。”
叶恩弥表情凝住了,似乎沉浸在那个他离开的清晨。蝴蝶振翅般的伊始,人生随即发生偏移。
多么残忍的现实,如今的荣耀和名望,似乎是离别之后所得的报偿。
放弃爱,才获得一切。
又或者说,他须得获得一切,才有资格站在心上人身边。
天色泛旧,暮光初升。盛凌薇从酒柜里取了一支名庄红酒,还在四下翻找醒酒器,沉重的玻璃瓶已被叶恩弥从她手中抽走。他重新坐回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垫,拔开软木塞,仰头就灌。
盛凌薇并不爱酒,柜里多是拍卖会上的顺手收藏。年份老,价格多半不菲,他这个喝法称得上暴殄天物。但她什么也没说,干脆和他并肩坐着,共享这一支沉睡了数十年的老酒。
饱满厚重的酒体未经氧气浸润,未醒就流进喉咙,香气强劲又脆弱,偶有积年的沉淀,果味熟烂到顶,如同腐坏的汁液。
是以吻也带着醺然的酒意。
是她勾过他的脖颈,可又是谁把嘴唇凑上去,总之齿舌相依,再难说清。
叶恩弥深深吻她,眼睛在动情,手也不规矩,摸她柔韧的脖颈和耳背。这两处皮肉是与别处不同的,有筋脉和软骨撑着,触手软脆薄弱。
唇齿肢体相互纠缠之间,指关节被人套上了什么东西,盛凌薇低头,看到一枚戒指。
不像沈恩知送她的那一枚,并非轻简低调的款式。叶恩弥挑选的是颗粉钻,四面围一圈赘饰,设计和用料极尽繁复。他从来都认为,她理应配上世间最华美雍贵的东西。
盛凌薇想到他在上海的那间房子,装满豪车和游艇的钥匙,珍奇珠宝,古董字画。
唯独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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