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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面前,沈恩知为她拉开那一侧的门,特地去留意她唇上的色彩是否完整。

没有口红溢出唇际线,方才在后座匆匆一瞥,看到的景象应该不是在接吻。

沈恩知心里熨帖了一些,从司机手中接过行李箱。一转身,和叶恩弥碰上目光。

“恩知。”叶恩弥对他笑,“好久不见。”

他垂眉敛眸,带着他们往里走:“哥,昨晚爷爷看了你的比赛。”

“现在讲这些……”叶恩弥神色怅然,最终只是低声说,“算了。”

沈爷爷病房的会客室摆满蓬放的鲜花,这天才喷湿过,色泽浓艳欲滴。老人已经处在失语阶段,据沈恩知所说,已有不详征兆。

叶恩弥他向来意志坚定,这次却在冷黄的把手上按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推门而入。

盛凌薇没有跟进去,里面的小战士很快把门关上,盛凌薇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他的步伐越走越慢,挺拔的脊梁一寸寸塌下去,在病床边将身量伏到最低。

老人的手布满皱纹和暗斑,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盛凌薇和沈恩知并肩坐在沙发上。她面有倦容,不自觉拧动一下后颈,肩胛旋即被他手掌揿住,轻轻舒缓按摩。

她紧绷的身体和精神,都在他细致温柔的抚触之中慢慢松弛了,忽然叫他一声:“恩知哥。”

“怎么了,薇薇。”

“妈妈去世之后,有次我重读了一本书。”

“嗯?”

“小时候只觉得苦难和悲哀。后来再开始重读,心境变了太多,才看出不一样的地方。”她眼睫拢了拢,并没有看他,只是认真在说,“好像人总是不得不与至亲离别。只要《活着》就必然要反复经历失去,创伤无可避免。我得到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

她这时讲的话,被沈恩知揣在心口,捂得微微发热。直到叶恩弥从病房出来,他迎上视线,这次没有再避开。

沈恩知意识到,叶恩弥是对的。

她得到一个,就会失去另一个。非要逼她作出选择,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争强好胜的私欲,和内心深处企图独占的妄想。

沈恩知从小在羁束里屏息而活。对他而言,亲人只不过掌控权力和他全部人生的角色。他表面滴水不漏,与谁都能交好,但是没有知己好友,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到无从察觉出孤独。

而他初次对爱有所感知,也是由盛凌薇开始。沈恩知自觉这是一项欠缺的能力,是以往后的许多年里,总是不断在学习。

可是沈恩知又未免疑心,自己终究在这一方面天赋浅薄,要不然怎么会事至如今,才模糊地认识到自己犯下过大错。

还能有机会陪在她身边,已被他视作恩泽。

沈恩知于是问:

“哥,你在北京有地儿住么?”

“没。”

镜片之后,沈恩知的眼眸剔透而从容:“那么我们回家。”

叶恩弥显然非常意外,眉尾一扬,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一阵脆亮的地板声,应该来自沈洲同的硬底皮靴。这么多年,他的脚步声总是如此,把握着每个步幅的间隔,端得四平八稳。

进来撞上叶恩弥,沈洲同先发了一瞬间的怔。他很快调整,摆手遣退旁人,见叶恩弥忽然勾起一丝笑,神色说不好是不是讥诮,叫他声:“爸。”

“恩弥回来了?”

沈洲同也笑。上前在他手臂侧面象征性地拂了拂。这是他曾经最厌恶的一个儿子,散漫无纪律,只会毁坏他最看重的名望。但是叶恩弥如今荣誉加身,昨夜夺冠后,几个总局和地方上知内情的打电话过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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