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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车程,来到托斯卡纳大区。经过翡冷翠,经过锡耶纳,一路上山丘麦田密缝缝如同织物,向日葵绵连成香黄色的海,随处可见铜绿的垂花丝柏,鳞叶扁尖,枝干是粗糙的褐色皮肤。
他们在公路上抬手想触摸低垂的云,远远地眺望橄榄枝和葡萄酒庄园。
后来驻车在中世纪的砂石小城,镇上教堂小而精致,粉刷得崭新,像一座尖顶的白房子。他们作为年轻的客人,被镇民邀请参加一场婚礼。
漆木长椅烤得焦热,叶恩弥和她并肩坐到后排。他一只肩膀跌在椅背上,整个人向她侧着,另一只手轻慢摩挲着她的无名指,低声说:“薇薇,以后我们也在这样的地方结婚,好不好?”
盛凌薇想了想,不同意也不拒绝,是颐指气使的口吻:“我要办很多场,教堂里的,草坪上的,海边的。全都要。”
可是对于他们将来会结婚这一件事,她从未有过半分怀疑。
教堂内高窗透彻明朗,阳光融融流动,在他额间泼出眉弓的凛冽形状。
叶恩弥低低地笑,把她的手捧到唇边:“都听薇薇的。”
他的嘴唇和气息好烫,是少年与夏天相加时理应发生的体热。
傍晚开到电影的取景地,一场黄昏正在天脚慢慢酝酿成熟。
他们手牵着手,走过顶色各异的小房子,漫坡遍野的虞美人,在晚霞亡佚之前来到海边。白浪如云,浮光跃金,赤红似烧的太阳淹进海岸线里,他的薄唇也倾覆而来。
深夜才回到罗马,他被叶澜拎着耳朵责骂,罚在院子里站一夜军姿。
“我找你们找疯了!”叶澜气得双颊泛起玫瑰红。热娜给盛凌薇找了新睡裙换上,埋怨地在她胳膊拧了拧,力度却轻。
叶恩弥贴墙站得笔直,神色依然不以为意:“怪我,我想去看比萨斜塔,非拉着薇薇一起。”
后来盛凌薇回想一生之后经历过最浪漫的事,其中之一就是那天和叶恩弥在托斯卡纳的艳阳下接吻。
他们经常一起看电影。
像那天一样冲动莽撞地踏入旅途,却是再没有过了。
那场别离之前,他们分享的最后一部电影,是在沈家地下的家庭放映室。
片尾字幕滚动之后,顶灯自动亮起。盛凌薇在他怀里扬起脸,意外发现他明明仍有笑意,黑眼睛却湿漉漉地闪亮着,有点潮润之意。
在他散漫而随意的形骸底下,叶恩弥其实是个感情劲烈的人,盛凌薇一直都知道。
那时候她只顾笑他:“不是吧叶恩弥,你这就看哭了?”
“谁哭了?我可没有……薇薇,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他的气息与体热那样清晰,喉腔的振动似乎也透过空气漫到身边,在皮肤之间尚有粘余。
盛凌薇摇头:“不能。你不觉得女主角特别傻么?她什么都有了,优渥的家世,美丽的容貌,门当户对又对她一往情深的未婚夫,还要抛下一切和穷小子私奔。”
他忽然用双手扳正她的脸,唇角微抿,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薇薇不愿意么。”
她面孔鲜润粉白,在顶灯照映下澄明剔透,几乎晃目。
盛凌薇心不在焉说:“要换作是我,永远不会愿意过那种生活。你不了解我么?我什么都要最好的。”
“哪怕他后来可以功成名就?”
“你看他们年轻时的故事,停在她抛下好生活去找他的时候。后面一大片空白里,经历了什么辛苦和曲折,谁都能想象得出。他应该先拥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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