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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少年,有对纯然净黑的眼,好像每一次轻微眨动,都有颗冷亮大星掉在里面。
盛凌薇光腿坐在乌色的柚木地板上,被身边他的体热蒸着,只觉得面颊滚烫,呼吸也滚烫,地面结的那薄薄一层冷霜般的夜露,此刻也好像会发热似的。
叶恩弥一边吃点心,一边跟她闲聊。话题漫无目的,神态悠游自在。
他天赋极高,做什么都很厉害,唯独打小就不听话,我行我素惯了,从来不服管教,是沈家老爷子的头痛病源。
许多人猜,他身上一定是有块骨头长反了,才会如此叛逆洒脱,永远不受羁束,好像没什么可以在他心里留印痕。
好在叶恩弥有个乖巧懂事的弟弟,各处都让家人顺心。老爷子常挂在嘴边,说是如果没有沈恩知,自己怕是早被叶恩弥气进了棺材。
到某一个时刻,他看了眼挂钟,然后说:“生日快乐,薇薇。”
见叶恩弥倾身过来,盛凌薇赶快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会收到一个吻,嘴唇预先紧张地皱住了。
可那个吻只是落到眼睫毛上,一触即离。
只有少年清爽的热意,薄唇真切的触感,还粘余在眼窝里。
时光转瞬而逝,仿佛只是匆匆一霎眼。她已经二十六岁了,鼓着一口气吹完蜡烛,满心只余下不可思议。
盛凌薇想起八年前的深夜,留在眼窝里的吻,那触感和热意被周围盛大的欢呼激发出来,她好像一时陷入迷惘,无法克制地想念他。
叶恩弥。
而今在身边的,只有他的孪生弟弟。
幸好他们长得这么相像。
她抬手,摸上沈恩知的下颌骨,沿着凛冽弧线往上游走,细腻地感受与叶恩弥相近的五官。
沈恩知不明所以,对她突然的亲昵照单全收,浅浅吻她手心。
这间宅院一早还要作为景点开放,聚到三四点也就各自散了。
酒店订在附近的四季,沈恩知带她步行回去。
晦郁的深夜里,空气也湿润低垂,从湖心浓到岸畔。盛凌薇的长发风散开来,她抬起胳膊,一把一把地将发丝捞进掌心。
十指纤细透白,仿佛没长骨头和筋络,被沈恩知捉回来,握住了。
头发又全飞到风里。
凌晨时分,四周静灭无声,只有清潺的湖水偶尔漾起波纹,动静细如柔铃。
沈恩知偏脸去问她:“许了什么愿?”
盛凌薇恹恹地说:“没意思,从来没实现过。”
小孩子脾气。沈恩知笑了,眼神温和:“又是关于我哥的?”
“要我说啊,咱们两个真是有意思。”
许是因为不久前偶遇了叶恩弥,那种惴然的痒疼又在体内发生。
盛凌薇心里胀满了话,堵得要命,催着她赶快倾吐出来,“……我记挂了你那双胞胎哥哥好些年,你求而不得的女人偏偏跟我长得像。两个被爱情抛弃的配角要凑一对儿,互相在对方身上找慰藉,到最后一不小心都快结婚了。你说是不是,挺好笑?”
“还行吧,各有各的命。”沈恩知的语气和神情一样平静,淡淡说,“我哥一个人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我替他留下来做沈家的儿子,没那么自由是真的,至少安逸。”
“少骗自己了。”盛凌薇小声嘟囔着,一阵夜晚的苦凉忽然侵来,冷在手心里。
胃也开始皱痛。
她丢开他的手,兀自快步往前走。
回到酒店,天脚已经濛濛的白,云揉成一团光雾,从里面微微地亮起来。
她好困,回屋就倒进床里。沈恩知放了热水,半扶半抱,送她进浴缸。
水汽洇漫之间,盛凌薇抬头凝望他的下颌。骨骼线条削利,规整的衬衫领口露出一截脖颈,又瘦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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