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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要好的朋友,因为忙于工作,一年只能见一面。
就在生日那天。
陈霜讲得口焦舌燥,下楼接水去了。
叶恩弥淡瞥一眼桌角的蛋糕。
倒也算巧合,他心想。
每年一到今天,他都会自己去买来蛋糕,安安静静吃完,连一巴掌奶油都不会剩。
初秋白日渐阙,天比别时更早暗下来。
休息时间,叶恩弥正打开包装,忽然听见身后电梯到了。
对面的陈霜对他飞了个眼色。
进而起身迎上前,招呼着:
“来啦。”
“你好,我来接宗笑。”
这声音。
这声音。
霎时间,叶恩弥头脑里像炸开一团毛刺,扎得四下绵绵钝痛。眼睛都眨不动了,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那女孩恰巧也望过来,在空中与他碰碰目光。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再讲话。
空气像掺过胶,愈发黏固起来,把每一蓬呼吸都封住。
最终是她先露了笑:“叶恩弥。”
“你们认识?”宗笑和陈霜同时出声。飞快对视,同样眼现惊奇。
叶恩弥回过神,很快整理表情,恢复寻常模样:“真是好久不见了——”
话到最后,像是松脱了力气,有点低弱下去,“薇薇。”
她点点头,神色没变化:“嗯,有几年了吧。”
叶恩弥手指尖好像不自觉动了动,又勉强压下。
他问:“怎么到这儿来了?”
“有工作,在杭州。再加上宗笑的爸爸有点放心不下,托我来看看她。”
盛凌薇说着,眼睛落在他桌角那蛋糕盒上,语调似是漫不经意,“真亏你还记得。”
多年分别,他还记得她的生日,记得曾经答应过她,就算日后分开了,也要年年为她庆祝。
当初本是少年玩笑,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她唇边依然有笑,容光瑰丽,却看不出任何情感色彩。
只是感到渴。
那些与叶恩弥有关的过期记忆,又渗到心尖的褶瓣里面,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把情绪勾扯松了,塌下去。
起初她会眼眶泛酸,各处既热且痒。
到后来渐渐只觉得渴,不在嘴唇和喉咙,而在心肺里的渴。
忽然想要抽一支烟。
于是她回头问宗笑:“带烟了没?借一根。”
一盒烟连同火机一起递过来,拿烟的手却属于叶恩弥。他轻描淡写说:“到楼下去吧,我们公司不让抽。”
陈霜面露疑惑:“什么时候规定里有这条了啊?”
“我是老板,这条我刚加的。”
叶恩弥神态自若,拎起外套先出去了。
杭州的秋夜半温不凉,空气稍稍发闷,像在鼻端捂了块湿毛巾,让人透不过气。
纵使如此,盛凌薇也一径紧闭着双唇,缄默地跟在叶恩弥后面。
他好像身量更高了,脸仍是她记忆中那样子,真正的眉目疏朗,英俊到让人无从挑剔。只是皮肤缺少光度,不透亮地苍白着。
嗓子比从前低沉一些,讲起话来发磁,是成年男人的声腔了。
眼睛倒还是那么亮。
她必须死死抿唇,仿佛只要松一点劲,她撑持着全身骨架的气力就要垮散开来,在叶恩弥面前就要坠落下去,不成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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